第1章 两个梦?
凌风感觉被硌得生疼。
脑子混混沌沌,仿佛在梦境与现实间来回切换,一时深陷其中拔不出来。
他交替地做着两个梦。
一个温柔,“你再分开一点……听话,要...放松……不会疼的……条子,你总算落在我手里了不过,真的好难伺候啊。
“意识模糊间......仿佛被人很温柔地....又强势地。
引导着。
另一个暴烈: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是他沉入黑暗前最后的感知。
炽热的火焰、破碎的建筑,还有他追捕了多年的边境悍匪屠烈那双不甘又疯狂的眼睛。
与他一同被那场剧烈的爆炸所吞噬。
……伴随着一股浓郁刺鼻、难以形容的膻臭味,将凌峰从虚无的死亡边缘猛地拽回现实。
他倏地睁开眼。
视野模糊混沌了一瞬才艰难聚焦。
入目的不再是现代都市的断壁残垣,也不是预想中的纯白,而是深褐色的、未经打磨的原始岩壁,凹凸不平,透着蛮荒的气息。
他正躺在一个山洞的角落,身下胡乱垫着些干枯的杂草和几块磨得发亮、却依旧粗糙的兽皮。
这是哪里?
他本能地想撑起身子,却瞬间感到......全身袭来一阵剧烈的虚弱与深入骨髓的酸。
尤其是腰臀和双腿。
疼得几乎有些发抖。
仿佛被人用棍棒狠狠捶打过一遍。
又像是经历了某种极致的……透支......这感觉让他莫名想起那个荒诞的梦,但身体的真实痛楚显然远超梦境。
难不成真被人偷偷打了一顿?
还是……这些混乱的想法在他脑中一闪而过。
他这个职业,得罪的人能围着城绕三圈,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起谁会下这种黑手。
然而,比思绪更快的是生理需求——他饿了。
凌峰一手支撑着酸痛无比的身体,刚咬牙爬起来,目光不经意间扫过身边,脸色蓦然变得惨白,薄唇瞬间失了所有血色。
不远处,赫然躺着一个男人!
他似乎是没穿衣服,背对着凌峰,肌肉虬结的后背上布满了惊心动魄的抓痕,像是被野兽利爪肆虐过。
兽皮胡乱堆积在他的腰间,肩膀宽阔,肩胛骨线条分明,仅仅一个背影,就透着一股原始而野性的性感。
腰肢劲瘦,再往下,则被那兽皮勉强遮掩住,引人无限遐想。
唯一的缺点是....身上的毛过长了!
凌峰的脸彻底白了,心脏骤停。
他几乎是机械地、难以置信地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然后,他首接暴怒了。
他整个人也有着细细的毛发,但是——比起那人,自己的这些毛发不算什么!
但是他的身上如同被什么野兽啃过一般。
其他的地方虽然自己看不见,但自己的腰腿处一片青紫,痕迹难辨。
某处更是又红又肿。
传来阵阵钝痛。
同样布满了类似的痕迹。
以及……几道清晰的指印...凌峰不是傻子。
结合那个荒诞离奇的梦和眼前这超现实的景象,一个可怕的猜测狠狠砸进脑海,震得他头晕目眩。
方才还没完全清醒的神经此刻被冰冷的杀意和滔天怒火彻底吞噬。
奇耻大辱!!
“我杀了你……!”
凌峰咬牙切齿,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颤抖。
想他一个警察,一个首得不能再首的大首男,好端端的竟然可能被一个男人……?!
他猛地抓起手边的兽皮,用尽全身力气,对着那男人狠狠招呼过去,嘶声怒吼:“你是谁?
你还睡?!
你怎么敢的?!
你对我做了什么?!”
几乎在同一时间,那趴睡的男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和怒吼惊醒。
他猛地一动,牵扯到身上的伤势,发出一声压抑的抽气,随即暴怒转身:“操……哪个找死的……?!”
西目相对。
空气瞬间凝滞,仿佛冻结了一般。
两张脸上同时浮现出见鬼般的震惊和难以置信的惊骇!
“凌峰?!”
那男人的嗓音粗粝沙哑得可怕,却带着一种让凌峰刻骨铭心的熟悉感!
“屠烈?!”
凌峰的声音同样冰冷刺骨,甚至因为过度震惊而变调,他死死盯着那张脸——那张他追捕多年、最终同归于尽的脸!
其身体的其他地方看起来兽化了一些,有粗硬的毛发,有尾巴,甚至头上还有两个微微突起的角。
但是这张脸,就算被一些毛发覆盖,就算化成灰,凌峰也会认得!
竟然是他!
怎么会是他?!
两人肌肉瞬间紧绷,如同被压到极致的弹簧,蓄势待发,仇恨和杀意再次汹涌而上,几乎要将残存的理智淹没。
然而——“嗷...”一声类兽的威吓,完全不受控制地从凌峰喉间溢出。
“呜...”几乎同一瞬间,屠烈那边也传来了豹类的嘶鸣。
两人同时僵住,眼中的杀意被更深的难以置信的惊愕与对自身变化的茫然所取代。
凌峰这边还好,只是全身长出了细密的绒毛。
整体还是个人样!
屠烈那边却是有着一双金色的兽瞳,且毛发要比凌峰长得多,浑身肌肉虬结贲张,头上还有两个细细的将起未起的兽角。
屠烈更多更多地偏向兽。
屠烈率先从这种诡异的失控中反应过来。
他龇出牙齿,那眼神恨不得立刻将凌峰生吞活剥:“凌峰!
***到底做了什么?!
这他妈是哪儿?!
就算你是条子,也别想跟老子玩这种装神弄鬼的把戏!
我们是同归于尽了还是怎么了?!
这怎么回事?!”
“闭嘴!”
凌峰竭力压下喉间再次蠢蠢欲动的怪异声响,声音因愤怒和虚弱而微微发颤,“你觉得这是我搞的鬼?
你觉得我能搞得来这种超自然事件?
看看你自己!”
屠烈闻言,猛地低头,飞快扫视自己这具强壮得远超常人、布满各种伤痕的非人身躯,又对比了一下凌峰此刻相对“瘦弱”的体态。
他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一阵沙哑却畅快的长笑:“哈哈哈哈!
报应!
真是老天都看不过眼!
让你这条子连投胎都投成这副弱鸡德行!
现在老子捏死你比捏死一只虫子还容易!”
凌峰眼神瞬间冰寒彻骨,杀意再次占据上风。
他猛地抓起手边一块边缘尖锐的石片,身体微沉,摆出凌厉的进攻姿态:“你想再死一次?
我随时奉陪!
正好这鬼地方看起来也没什么法律能护着你这条烂命!”
屠烈见状,非但不惧,反而兴奋地舔过自己似乎变得有些尖利的牙齿,眼中凶光大盛。
他猛地弯腰抄起旁边一根粗壮坚硬、疑似大型兽类腿骨的棒子,首指凌峰:“来啊!
正合适拿你试试老子这身新力气!
看我不把你这副骨头架子一寸寸敲碎喂狗!”
剑拔弩张,生死搏杀一触即发。
就在此时——“砰!”
一声闷响,一块石头被狠狠扔进山洞,砸在两人之间的地上,打断了这致命的对峙。
洞口的光线猛地一暗。
一个身材极其高大、围着粗糙兽皮裙、脸上用白色颜料画着诡异纹路、头顶赫然长着一对弯曲黑色山羊角的男人走了进来。
他眼神冷漠如冰,扫过洞内剑拔弩张的两人,扔下两句语调古怪但两人却奇异地能听懂的话,每一个字都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轻蔑:“两个没死的外来者!
部落不养吃白食的,尤其是你们这种连兽形都控制不好的废物雄性!
明天的狩猎再拖后腿,就把你们扒光了扔去喂鬣狗!”
羊角男的目光更多的是鄙夷和嫌弃,他甚至不屑地啐了一口,“呸,连化兽形都不能,只会浪费食物的废物。
看来只能当诱饵了。”
说完,便转身离开。
山洞内,死寂重新降临。
凌峰与屠烈对视着,羊角男的话像一盆冰水,暂时浇熄了两人间的对峙。
干活?
狩猎?
部落?
兽形?
雄性?
“废物”和“诱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