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手轻脚地爬起来，生怕吵醒隔壁房间的父母。
可刚推开房门，就看到母亲己经在厨房忙碌的身影。
"妈，你怎么起这么早？
"林小满揉着惺忪的睡眼。
"今天要进一批新菜，得早点去市场。
"母亲的声音有些沙哑，"你快去洗漱，一会儿帮我把这些菜装上车。
"林小满看着母亲佝偻的背影，心里一阵酸楚。
母亲才西十出头，可常年劳累让她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苍老许多。
她的手上布满老茧，指节粗大，是常年搬运蔬菜留下的痕迹。
装完菜，天还没亮。
父亲己经发动了那辆破旧的面包车，车灯在黑暗中划出两道昏黄的光束。
"小满，"母亲突然拉住她的手，"今天月考成绩出来了吧？
"林小满浑身一僵，低下头不敢看母亲的眼睛。
"考得怎么样？
"母亲的声音里带着期待。
"还、还行......"林小满支支吾吾。
母亲叹了口气："你爸为了让你上重点高中，把老家的房子都抵押了。
你可要争气啊，一定要考上好大学，将来找个体面的工作，别像我们这样......"林小满感觉喉咙发紧。
她知道父母为了她付出了多少：每天凌晨起床进货，风雨无阻；为了省下房租，一家三口挤在不到二十平米的出租屋里；父亲的手上永远有洗不掉的泥土味，那是常年搬运蔬菜留下的印记。
"我知道了，妈。
"她轻声说。
到学校时，天刚蒙蒙亮。
林小满站在校门口，看着那气派的教学楼，突然觉得无比讽刺。
这里是全市最好的高中，可她却像个格格不入的异类。
放学后，她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家。
刚推开门，就闻到一股浓重的中药味。
"爸，你怎么了？
"她看到父亲躺在床上，脸色苍白。
"没事，就是腰有点疼。
"父亲勉强笑了笑，"今天生意怎么样？
"林小满看着父亲额头的冷汗，突然想起早上撞车时父亲踉跄的那一下。
她这才发现，父亲的白发又多了许多。
"爸，要不我去打工吧？
"她脱口而出，"反正我也考不上好大学......""胡说！
"父亲猛地坐起来，随即因为疼痛倒抽一口冷气，"你只管好好学习，其他的不用你操心。
我和你妈再苦再累，也要供你上大学。
"林小满看着父亲坚定的眼神，突然感觉眼眶发热。
她知道，在父母眼中，读书是改变命运的唯一出路。
可是他们不知道，他们的女儿每天都在经历怎样的煎熬。
晚上，她躺在床上，听着隔壁父母压低声音的对话。
"今天又借了点钱，先把下个月的房租交了。
""小满的补习费......""我想办法，你别操心。
只要她能考上大学，咱们再苦也值得。
"林小满把脸埋进枕头里，泪水无声地流下来。
她多希望自己能像其他同学一样，轻松地理解那些复杂的公式；多希望自己能考出好成绩，不让父母失望。
可是无论她怎么努力，那些知识就像沙子一样，从指缝中溜走。
第二天早上，林小满顶着两个黑眼圈来到学校。
昨晚她几乎一夜未眠，父母的对话像魔咒一样在脑海中回响。
"小满，你脸色好差。
"李梦瑶关切地看着她，"是不是又熬夜学习了？
"林小满苦笑："学习？
我倒是想学，可那些知识就是进不去脑子。
"李梦瑶从包里掏出一支遮瑕膏："来，我帮你遮一下黑眼圈。
你这样看起来太憔悴了。
"林小满任由李梦瑶在她脸上涂抹。
冰凉的膏体轻轻推开，她能感觉到李梦瑶温柔的动作。
镜子里，她的气色明显好了许多。
"你知道吗？
"李梦瑶突然说，"你其实很适合化妆。
你的五官很立体，特别是眼睛，画上眼线会特别好看。
"林小满愣了一下。
这是第一次有人夸她的长相。
在家里，父母总是说"长相不重要，重要的是成绩"。
"我爸妈......"她犹豫了一下，"他们觉得化妆是不务正业。
""那是因为他们不了解。
"李梦瑶收起化妆品，"现在化妆师可赚钱了，特别是给明星化妆的，一场活动就能赚好几万。
"好几万？
林小满瞪大了眼睛。
那相当于父母卖菜大半年的收入。
"真的吗？
""当然。
"李梦瑶神秘地笑了笑，"我表姐就是化妆师，现在在影视圈工作。
要不要周末我带你去她的工作室看看？
"林小满心动了。
可一想到父母期待的眼神，她又犹豫了。
放学后，她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家。
刚推开门，就看到母亲坐在桌前，面前摊开着一张存折。
"小满，"母亲的声音有些颤抖，"你爸今天去医院检查，医生说他的腰伤很严重，必须做手术......"林小满感觉心脏猛地揪紧："要多少钱？
""至少五万。
"母亲揉了揉太阳穴，"我们......我们可能供不起你上补习班了。
"林小满看着母亲疲惫的脸，突然做了一个决定："妈，我不上补习班了。
""什么？
"母亲猛地抬起头，"不行！
你成绩本来就不好，再不上补习班......""妈，"林小满打断她，"我想去学化妆。
""化妆？
"母亲的声音提高了八度，"你疯了吗？
那是正经工作吗？
""现在化妆师很赚钱的，"林小满急切地说，"我认识一个学姐，她表姐就是化妆师，一场活动就能赚好几万......""够了！
"母亲拍案而起，"我和你爸辛辛苦苦供你读书，不是让你去学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你知道我们为了让你上重点高中付出了多少吗？
"林小满感觉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可是妈，我真的学不进去......""学不进去也得学！
"母亲的声音里带着哭腔，"你知不知道，你爸为了省钱给你交学费，连止痛药都舍不得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