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毒骨淬火,蛰伏待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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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葬岗的夜,是吞噬一切生机的巨口。

腐臭浸透了每一寸空气,冰冷的地气钻入骨髓。

沈清漪躺在尸骸之间,半边脸颊溃烂的剧痛如同跗骨之蛆,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撕裂般的痛楚。

然而,她的眼神却不再涣散。

那枚紧嵌皮肉的玄铁指环,正源源不断地输送着微弱却坚韧的暖流,如同最细韧的丝线,一点点修补着她残破的生机,更将那肆虐的“美人醉”剧毒,强行压制、分解。

传承带来的庞大信息流——《毒经秘录》、《岐黄圣手》……如同烙印般刻在灵魂深处。

她闭上眼,摒弃所有杂念,强迫自己沉入那冰冷的知识海洋。”

以腐尸之息为引,聚阴煞之气……凝而不散,可蚀骨销魂……“《毒经》中一段关于利用环境炼制阴毒的法门闪过脑海。

不,现在不是炼毒的时候。

她需要的是活下来!

是修复这具残躯!

意识艰难地转向《岐黄圣手》。”

万物相生相克……剧毒之畔,必有解厄生机……“她的目光扫过身边***的尸体,落在那些在腐肉间蠕动的、色彩斑斓的蛆虫和甲虫上。

一个极其大胆、甚至疯狂的念头在她心中滋生。”

毒虫生于腐毒,其涎或可中和……美人醉灼热之性?

“她伸出微微颤抖的手,强忍着恶心,精准地捏住一只正在啃食旁边尸体、通体幽蓝的硬壳甲虫。

那虫子挣扎着,口器分泌出粘稠的墨绿色液体。

沈清漪眼神一厉,没有丝毫犹豫,用指甲划破自己未毁容那边手腕的皮肤,挤出几滴鲜血。

然后,她将挣扎的甲虫口器对准自己的伤口!”

吱——“甲虫受惊,墨绿色的涎液瞬间滴落在她的血珠之上!

嗤……一股青烟冒起,血珠与涎液接触的地方,竟发出轻微的腐蚀声!

一股钻心的灼痛传来,但紧接着,一股奇异的清凉感竟顺着伤口蔓延开,与她体内“美人醉”的灼热形成对抗!

有效!

沈清漪眼中爆发出惊人的光芒!

《岐黄圣手》的记载是对的!

这乱葬岗的毒虫,本身就是天然的药材库!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所有恐惧和恶心。

她开始行动,如同在尸山血海中觅食的野兽。

她精准地捕捉那些颜色诡异、形态狰狞的毒虫,小心翼翼地收集它们的涎液、毒囊,甚至碾碎它们的甲壳。

每一次动作都牵扯着脸上的剧痛,冷汗浸透了她褴褛的中衣,混合着血污和污泥,狼狈不堪。

她按照传承中模糊的指引,将收集到的毒虫材料混合在一起,加入自己伤口流出的、蕴含微弱指环能量的血液。

没有药炉,没有工具,她只能用冰冷肮脏的泥土捏成一个简陋的土碗,借着指环持续散发的微弱热量,艰难地“熬制”。

过程凶险万分。

几种毒素混合,稍有不慎就会提前引发更剧烈的反噬。

她脸色惨白如纸,身体因为剧痛和毒素的冲突而不停颤抖,好几次都险些昏厥过去。

但那双眼睛,却燃烧着令人心悸的执念。”

我不能死……萧承烨……沈玉柔……我要你们……血债血偿!

“这刻骨的恨意,成了支撑她熬过每一分痛苦煎熬的唯一支柱。

不知过了多久,土碗中那团颜色诡异、散发着刺鼻腥臭的糊状物终于不再剧烈翻腾。

沈清漪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那糊状物小心翼翼地涂抹在自己溃烂的半边脸颊上!”

呃啊——!

“比之前强烈十倍的剧痛瞬间席卷了她!

仿佛有千万根烧红的钢针同时扎进溃烂的皮肉,深入骨髓!

她死死咬住下唇,鲜血顺着嘴角流下,硬生生将惨嚎咽了回去,身体蜷缩成一团,剧烈地抽搐。

这痛苦持续了仿佛一个世纪。

就在她以为自己会被活活痛死时,那深入骨髓的灼痛感,竟奇迹般地开始消退!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麻木的冰凉,以及……一丝丝细微的、新肉生长的麻痒感!

她颤抖着抬起手,轻轻触碰那半边脸。

虽然依旧狰狞可怖,皮肉翻卷,但边缘那不断渗出脓血的溃烂,竟然止住了!

指环的暖流配合着这以毒攻毒的“药膏”,正在强行修复着这可怕的创伤!

活下来了!

真的活下来了!

巨大的疲惫和劫后余生的虚弱感瞬间将她淹没。

她瘫倒在冰冷的腐土上,大口喘息,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重的血腥和腐臭。

但她的嘴角,却缓缓勾起一抹冰冷、扭曲、如同恶鬼般的弧度。

接下来的日子,沈清漪成了乱葬岗最诡异的“居民”。

她像一具活着的尸体,在累累白骨间穿行。

靠着指环那微弱却持续的生机暖流,靠着对《毒经》《岐黄》的领悟,靠着这乱葬岗里“丰富”的“资源”,她顽强地生存着。

她继续收集毒虫、毒草,甚至利用某些***尸体上滋生的特殊菌类,不断尝试、改进那“疗伤药膏”。

脸上的溃烂虽然无法恢复如初,留下了纵横交错、如同蜈蚣般狰狞的疤痕,但至少不再恶化,新生的皮肉覆盖了创面,保住了她的性命和一只眼睛。

同时,她开始有意识地利用这里的环境修炼传承中的基础毒术和淬体之法。”

阴煞蚀骨,亦可锻体……引煞入髓,炼毒为罡……“她盘坐在阴气最重的尸坑中心,按照《毒经》中记载的粗浅法门,引导着乱葬岗无处不在的阴寒死气和微弱的毒素,一丝丝、极其缓慢地纳入体内。

过程痛苦万分,如同无数冰针在经脉中穿刺。

但她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每一次引气入体,都让她本就残破的身体承受着巨大的负荷,但也带来一丝微不可察的坚韧。

她感觉到,自己对毒素的耐受性在缓慢提升,身体深处,一股冰冷而诡异的力量正在悄然滋生。

她的眼神,也在这日复一日的痛苦磨砺和仇恨滋养下,变得越发幽深、冰冷,如同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再无半分昔日沈家嫡女的温婉明媚。

三个月后。

一场冰冷的秋雨冲刷着乱葬岗,暂时压下了令人作呕的腐臭。

沈清漪裹着一件从腐烂尸体上剥下来的、勉强蔽体的破烂外袍,静静站在一处较高的土坡上。

她的半边脸被用同样破烂的布条紧紧包裹,只露出一只眼睛和完好的半边脸。

露出的那半张脸,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瘦削得颧骨突出,却奇异地透出一种惊心动魄的、带着死亡气息的冷艳。

那只露出的眼睛,漆黑如墨,深不见底,所有的情绪都被冰封,只剩下刻骨的寒。

她的身体依旧瘦弱,但站姿却如同一杆标枪,透着一股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令人心悸的韧劲和冰冷。

雨丝打在她身上,她却浑然未觉。

她的目光,穿透雨幕,遥遥望向东方。

京城的方向。

三个月非人的折磨,淬炼了她的筋骨,更淬炼了她的心。

复仇的火焰非但没有熄灭,反而在极致的痛苦和仇恨中,凝练成了最冰冷、最坚硬的毒刃。”

力量……还不够。

“她低头,看着自己骨节分明、布满细小伤痕的手。

这双手,曾经用来悬壶济世,如今,却己沾满了毒虫的粘液和腐尸的气息。

仅凭现在这点粗浅的毒术和半吊子的淬体,别说复仇,连靠近京城都是痴人说梦。

她需要更系统的修炼,需要资源,需要……一个能让她隐藏身份、积蓄力量的地方。

传承的记忆碎片中,一个地名悄然浮现——**黑市**。

那是三教九流、亡命之徒、奇珍异宝、以及各种见不得光的交易汇聚之地。

混乱,却也意味着机会。

那里,或许能找到她需要的毒物、药材、功法,甚至……一些关于仇人动向的消息。

更重要的是,那里足够混乱,足够黑暗,足以容纳她这个从地狱爬回来的“鬼面”。”

是该离开了。

“沈清漪的声音沙哑低沉,如同砂纸摩擦,再无往日的清越。

她最后看了一眼这片给予她无尽痛苦,却也让她获得新生的腐尸之地,眼神没有丝毫留恋,只有一片死寂的冰冷。

她裹紧身上散发着霉味的破袍,辨认了一下方向,迈开脚步。

每一步踏在冰冷的泥泞中,都异常坚定。

目标:距离此地三百里外,三不管地带的——**暗鸦黑市**。

蛰伏结束,毒凰离巢。

复仇之路,从这污秽的泥泞中,正式启程。

而她的第一个身份,将是黑市中悄然出现的——**鬼面毒医**。

雨幕中,那道裹着破败布条、身姿却异常挺拔的身影,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灰蒙蒙的天际线。

唯有她踩过泥泞留下的脚印,很快就被冰冷的雨水冲刷得干干净净,仿佛从未有人来过这死亡之地。

乱葬岗重归死寂,唯有风声呜咽,如同亡魂的低泣。

而远在京城,东宫暖阁之内,丝竹悦耳,暖香袭人。

太子萧承烨正拥着新得的美人饮酒作乐,沈玉柔在一旁巧笑倩兮地伺候着。

他们早己将那场血腥的背叛、那个被他们亲手毁掉、扔进乱葬岗的“废子”,忘得一干二净。

浑然不知,一缕裹挟着无尽恨意与致命毒息的寒风,正悄然从地狱吹来。”

殿下,尝尝这新贡的葡萄,可甜了。

“沈玉柔捻起一颗剥好的葡萄,媚眼如丝地递到萧承烨唇边。

萧承烨笑着含住,手指轻佻地刮过沈玉柔的下巴:”还是柔儿贴心。

“就在这奢靡旖旎的时刻,萧承烨的心腹侍卫统领赵武,脚步匆匆地走了进来,脸色有些凝重,附在萧承烨耳边低语了几句。

萧承烨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霾。”

废物!

“他低斥一声,声音不大,却让殿内的丝竹声都为之一顿。

他挥了挥手,让乐师和舞姬退下。

沈玉柔也察觉到了气氛不对,小心翼翼地问:”殿下,怎么了?

“萧承烨推开她,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外面沉沉的夜色,眉头紧锁。”

派去黑市处理‘尾巴’的人……失手了。

那老东西,被人救走了。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烦躁和不耐烦。

沈玉柔心头一跳:”是……沈家那个漏网的老管家?

“她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他会不会……“”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东西,能掀起什么风浪?

“萧承烨冷哼一声,打断她,语气带着上位者的不屑,”不过是些阴沟里的老鼠在作祟罢了。

黑市本就鱼龙混杂,死了个把人,再正常不过。

继续派人去找,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务必处理干净!

“”是!

“赵武领命,躬身退下。

萧承烨重新坐回软榻,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试图压下心头那莫名升起的一丝烦躁。

他告诉自己,不过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沈家早己灰飞烟灭,沈清漪也早己化作乱葬岗的一具枯骨。

大局己定,无人能撼动他的位置。

沈玉柔连忙依偎过去,娇声道:”殿下息怒,莫要为那些蝼蚁烦心。

柔儿再为殿下弹奏一曲可好?

“萧承烨没有回答,只是盯着杯中晃动的琥珀色液体,眼神幽深。

乱葬岗的寒风,似乎真的吹进了这暖阁,带来了一丝不祥的冰冷。

而这冰冷的源头,正跋涉在泥泞的官道上,朝着暗鸦黑市的方向,坚定前行。

她的手中,悄然握着一小包在乱葬岗精心收集、调配的毒粉,在月色下泛着幽蓝的冷光。”

利息……该收一点了。

“包裹下的唇角,勾起一抹无声的、淬毒般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