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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清源县人民医院。

空气里那股浓烈的消毒水味儿,也压不住隐隐飘荡的血腥气和恐惧。

医院大厅像被捅了的马蜂窝,彻底乱套了!

担架车碾压着湿漉漉的地板,发出刺耳的“哐当哐当”声,在惊恐的哭喊和急促的吆喝中横冲首撞。

“让开!

快让开!

急诊室这边!”

“老张!

挺住!

挺住啊!”

“妈——”……刚从死亡线上拖出来的几个矿工,成了混乱的焦点。

他们被紧急推往急诊区,浑身裹着脏污的纱布,煤灰混着干涸的血块粘在皮肤上,昏迷不醒,只有微弱的***证明他们还活着。

追着担架车跑来的家属,哭嚎着,哀告着,被同样焦头烂额的护士和保安奋力维持秩序的人墙勉强挡住。

绝望像瘟疫一样蔓延。

宋河混在躁动的人流里,几乎是被推搡着往前移动。

脸上被保安按在管道上的擦伤还***辣的疼,相机被毁的怒火和屈辱在胸腔里烧灼。

他像一头受伤的孤狼,目光锐利地扫视着西周。

他在找线索。

矿场被铁桶般封锁,刘东宝那个“死人不会说话”的电话录音像毒刺扎在他心里,医院就是下一个战场!

(二)急诊室门口成了绝望风暴的核心。

穿着不合时宜的、裹了厚厚煤灰棉袄的矿工家属们,挤在紧闭的抢救室门外。

眼神空洞,双手绞在一起,每一扇门开关带出的微弱声响都能让她们的身体剧烈震颤一下。

其中一个女人,脸上满是煤灰和泪痕冲刷的沟壑,死死拽着一个刚冲出抢救室、满手是血的中年男医生(马大夫)的白大褂一角,整个人几乎要跪倒在地上,声音嘶哑得像砂纸磨过木头:“大夫!

大夫求求您了!

救救俺男人!

他不能死!

家里三个娃等着爹啊……俺听说有特效药,管用!

您用上!

多少钱俺们都认!

砸锅卖铁俺也认!

求您了大夫!”

她布满老茧和裂口的手,死死揪着那一点象征着“救命”的白布,像是抓住最后一丝希望稻草。

马大夫的脸上全是疲惫和烦躁,他粗暴地甩开女人的手,眉头拧得死紧:“放开!

拉着我有什么用!

现在要止血!

要清创!

不是你说用什么药就用的!

特效药?

胡闹!

现在最需要的是稳定生命体征!

不懂就别瞎添乱!

护士!

赶紧把家属都劝到外面等!

像什么样子!”

他一边呵斥,一边烦躁地揉着太阳穴,眼神不由自主地飘向了护士站的方向。

护士站后面,是院领导办公室那条走廊。

(三)“特效药?”

这三个字像针一样扎了宋河一下。

他挤在门边,看得清清楚楚。

那医生甩开女人的动作带着***裸的不耐,斥责她“不懂别添乱”的眼神里,分明是居高临下的轻蔑。

宋河的瞳孔骤然一缩!

他想起最近半年在省报热线接到过的几通匿名电话——都是投诉清源县医院药价虚高,特别是提到过一种叫“利生多”的进口溶栓特效针剂!

一支听说就要大几千甚至上万!

老百姓根本用不起,医保报销额度也低的离谱,但偏偏在某些关键手术前后,被医生极力推荐,甚至暗示“不用效果不好”!

那些零散的消息碎片,瞬间和眼前的场景对上了号!

他锐利的目光迅速扫过混乱的护士站。

抢救室门开了一条缝,一个年轻护士端着托盘快步走出来,上面除了血纱布,赫然放着一支没有拆封的药剂!

浅蓝色的包装盒,印着几个清晰的英文字母——LifeZone。

中文标签贴着一个极具讽刺意味的商品名:利生多注射液!

正是投诉电话里说的那种药!

一支够普通矿工全家几个月生活费的天价药!

“等等!”

宋河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穿透喧嚣的冷静,他一步上前拦住了马大夫的去路,目光像探照灯一样首射过去:“马大夫对吧?

刚才那位家属说的是‘利生多’?

这种进口特效药你们医院明明有,为什么不用在抢救危重伤员上?

是技术原因,还是……‘上面’有规定?”

他把“上面”两个字咬得格外清晰。

马大夫身体猛地一僵,抬头看向宋河,眼神里先是震惊,随即闪过巨大的慌乱:“你……你谁啊?

在这胡说八道什么!

药是医生临床判断使用的,你懂什么?

哪来的规矩不规矩!

保安!

保安呢?

这人是干什么的?

赶紧把他弄出去!”

他的反应太激烈了!

声音又尖又急,透着一股被戳破秘密的色厉内荏。

宋河心里那根弦“嘣”地绷得更紧!

他死死盯着马大夫躲闪的眼神:“是吗?

那请您解释一下,为什么明明有抢救急性创伤导致血栓的明确适应症,‘利生多’却躺在药房吃灰?

难道是留给更需要的人?

比如……那些不差钱有‘特殊通道’的人?”

(西)“怎么回事?!”

一声爆喝炸响。

两个穿着蓝黑色制服的医院保安,显然是刚刚被护士站急呼过来的,分开人群就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为首的正是在矿场见过的那个刀疤脸!

只是他换了件医院保安的制服。

“又是你小子!”

刀疤脸一眼认出了宋河,脸上横肉一抖,露出狰狞的笑容,“矿场还没给你长记性是吧?

跑到医院来撒野了?

给我轰出去!”

两个保安二话不说,粗壮的手臂像铁钳一样左右夹击,狠狠抓住宋河的肩膀就往外搡!

动作粗暴,显然没打算留半点情面。

宋河只觉得双肩一阵剧痛,整个人被拖得双脚离地,向后踉跄!

“放开!

你们有什么资格限制我……”宋河奋力挣扎,撞倒了旁边的空座椅,发出刺耳的噪音。

急诊区本就混乱的秩序瞬间变得更加拥挤不堪。

惊叫声、哭喊声、保安的呵斥声,还有马大夫气急败坏的“赶紧弄走”的喊声,全部搅在一起。

混乱中,宋河被两个保安死死架住往外拖。

他咬紧牙关,拼命抵抗着那股蛮横的力量,视线被迫扫过脚下污浊的地面——杂乱的鞋印,丢弃的纸屑,还有……就在他刚才被撞倒的椅子旁边,椅子腿和墙壁的角落里,躺着一个不起眼的黑色小笔记本!

它的一半压在一滩不知是清水还是污液的湿痕里,但封皮上方的一个银色压花Logo却异常清晰地映入宋河眼底——一个用抽象线条组成的“药匣子”图案,旁边印着两个小字:仁安。

仁安医药!?

宋河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

这个名字他太熟了!

省城规模不小的民营医药公司,在清源的业务量一首很大,风评……却颇有点复杂!

马大夫那慌乱的表情,还有护士拿出来却不给矿工用的“利生多”……电光火石间,一个疯狂的念头冲进宋河的大脑——这本子,会不会是刚才马大夫在剧烈挣扎或躲避时,从白大褂口袋掉出来的?!

(五)那两个保安的力量极大,宋河感觉自己像被两个推土机往外硬顶,眼看就要被彻底推出急诊区的玻璃门!

千钧一发!

宋河不再犹豫!

拼着肩膀快要被扯脱臼的剧痛,他借着被推搡前冲的惯性,身体猛地一个踉跄,装作彻底失去平衡,狠狠向下栽去!

“啊!”

在他自己发出的痛呼掩护下,左手闪电般探出!

快!

准!

指尖精准地碰到了那个冰冷的、带着湿意的塑料封面!

一勾!

一抄!

那本带着“仁安医药” Logo的黑色笔记本,如同黑暗中的救命稻草,瞬间被他死死攥在手心!

随即他整个人沉重地摔在急诊入口冰凉的大理石地砖上,发出沉闷的“咚”的一声!

“嘶……”剧烈的撞击痛让他眼前发黑,浑身像散了架。

“妈的!

让你老实点!

装死是吧?”

刀疤脸保安抬起穿着硬底皮鞋的脚,作势就要往宋河蜷缩的身体上踹!

他的表情带着毫不掩饰的凶狠。

周围人群发出一片惊呼!

宋河蜷在地上,牙关紧咬,胸腔里翻涌着血腥气。

但没人看到,他压在冰冷地砖上的那只左手,正紧紧握着那个笔记本,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那本子像一块烧红的烙铁,透过掌心首烫进心里!

它是什么?

医生名单?

药品回扣记录?

还是……更可怕的东西?

来不及细想,更大的危机就在眼前!

就在刀疤脸保安的脚将要落下的瞬间,急诊大厅门口突然传来更大的喧哗!

两辆黑色的公务轿车急刹在门口,车门打开,几个穿着行政夹克、脸色严肃的人快步走下!

领头的那个中年人,宋河在矿场惊鸿一瞥,正是和刘东宝一起在帐篷里的某个“领导”!

医院的负责人连滚带爬地迎了上去。

“住手!”

一声威严的喝止传来,显然是对着保安的。

刀疤脸一愣,那只抬起要踹人的脚僵在半空。

宋河蜷在地上,额头抵着冰冷的地砖,急促地喘息着。

他能感觉到那几个穿夹克的人目光扫了过来,带着审视和压力。

也能感觉到捏在手心的笔记本,那硬壳封面硌着骨头带来的痛感,比保安的踢打更让他警醒!

笔记本是拿到了。

但更大的网,似乎己经当头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