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色的参赛回执在她手中簌簌作响,像只随时要振翅飞走的蝴蝶。
当她将报名表贴在“十大歌手大赛”栏目的瞬间,周围骤然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陈姝?
你要参赛?”
三班的文艺委员林小满抱着乐谱本,眼睛瞪得滚圆,镜片后的瞳孔几乎缩成针尖,“这周五就初赛了,你......你连海选都没参加啊!”
陈姝垂眸抚平报名表边缘的褶皱,余光瞥见自己映在玻璃窗上的倒影——白衬衫领口依然扣到最顶端,发梢却有几缕不听话地垂落,在风里轻轻摇晃。
她想起昨夜在音乐教室反复打磨的原创歌词,想起琴弦划破寂静时指尖传来的刺痛,突然觉得喉咙发紧:“嗯,想试试。”
“可是你以前......”前排的体育委员挠着寸头,喉结上下滚动,“上次元旦晚会让你领诵,你都推给别人了啊!”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像是不敢相信眼前这个总是安***在角落刷题的学霸,竟会主动站到聚光灯下。
陈姝咬住下唇,指甲在掌心掐出月牙形的红痕。
记忆突然翻涌:去年冬天,班主任把领诵稿塞到她手里时,她连“我可以试试”都说不出口,只知道机械地摇头,看着稿件被转交给另一个女生。
此刻公告栏旁的议论声嗡嗡作响,像无数细小的针,却扎不进她早己决定破茧的心脏。
“陈姝的成绩......”人群后方传来压低的私语,“最近下滑得厉害,不会是受什么***了吧?”
这句话像投入湖面的石子,激起更多窃窃私语的涟漪。
“有吗 ……你从哪听来的谣言。
”同学们都在讨论 。
陈姝感觉太阳穴突突跳动,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
但当她想起梦里实验室惨白的灯光,想起茶水间那个黯淡的“陈工”,又缓缓松开了拳头。
“我写了首歌。”
她突然抬头,目光扫过周围惊讶的面孔。
阳光穿过她的睫毛,在眼底投下细碎的光影,“想唱给大家听。”
声音不大,却像投入沸水的冰块,瞬间让喧闹的人群安静下来。
林小满率先打破沉默,她轻轻推了推眼镜,嘴角扬起试探性的微笑:“能......能先听听demo吗?
我负责初赛的音乐播放......”她的声音越来越轻,似乎怕惊扰到这个突然蜕变的优等生。
陈姝从帆布包里掏出U盘,金属接口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当前奏的吉他声从林小满的手机里流淌出来时,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低沉的***里藏着砂砾般的沙哑,副歌部分突然爆发的高音,像是冲破云层的阳光。
人群中有人倒抽冷气,有人不自觉跟着节奏轻点头,连最开始质疑的体育委员都张着嘴,忘记了合上。
“这......这真的是你写的?”
林小满的声音发颤,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反复滑动进度条,“陈姝,你藏得也太深了吧!”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镜片后的光芒比看到任何获奖名单都要炽热。
陈姝的耳垂泛起红晕,这是她第一次因“不务正业”被夸奖。
她想起无数个熬夜写歌的夜晚,草稿纸边缘写满被划掉的旋律,此刻却觉得那些时光都在歌声里有了重量。
“下周初赛,我会准时到。”
她将U盘塞回包里,转身时白衬衫下摆扬起一道利落的弧线。
走出人群的瞬间,陈姝听见身后传来零星的赞叹,也听见“她是不是想炒作”的质疑。
但风掠过耳畔的声音更大,心跳撞击胸腔的节奏更响。
她摸了摸口袋里皱巴巴的歌词纸,那些用荧光笔反复标记的高音段落,正在发烫。
原来当一个人真正朝着内心的声音奔跑时,连流言蜚语都成了振翅的助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