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银杏叶上的涟漪
军区大院的训练场上，十七岁的顾沉正在进行搏击训练，迷彩服被汗水浸透，勾勒出结实的脊背。
"顾沉！
你爸叫你去办公室！
"警卫员的喊声穿透训练的喧嚣。
顾沉利落地结束动作，用毛巾擦了把脸，朝着父亲办公室走去。
推开门，温暖的空调风裹挟着茶香扑面而来。
父亲对面坐着西装革履的苏部长，旁边站着一个与他年龄相仿的少年，穿着米白色毛衣，眉眼温润如玉。
"小沉，这是苏部长的儿子苏砚，以后转学到你们学校，你多照顾。
"顾父说道。
苏砚抬起头，目光与顾沉相撞。
那双清澈的眸子像是藏着江南的春水，顾沉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下意识地挺首了脊背。
"你好，我是苏砚。
"苏砚伸出手，声音带着南方特有的软糯。
顾沉握住那只手，触感细腻微凉，和自己因训练而粗糙的手掌形成鲜明对比。
"我是顾沉。
"他简短地回答，松开手时，发现苏砚袖口露出一截银色手链，上面挂着一枚银杏叶形状的吊坠。
从那天起，苏砚成了顾沉的同班同学。
早读课上，顾沉总是不自觉地回头看坐在后排的苏砚。
他读书的声音很轻，带着沪上口音，像是在吟诵一首诗。
而当苏砚抬头时，顾沉又会迅速转过头，假装专注地看着黑板。
一天放学后，顾沉抱着篮球经过图书馆，听到里面传来争执声。
透过半开的门，他看见苏砚被几个高年级学生围住，为首的男生正把他的书扔在地上。
"装什么清高，不就是成绩好点！
"男生恶狠狠地说。
顾沉猛地推开门，篮球砸在地上发出巨响。
"放开他。
"他的声音冰冷如铁。
几个男生看到是顾沉，骂骂咧咧地离开了。
苏砚蹲在地上捡书，手指微微发抖。
顾沉走过去，帮他捡起那本被踩脏的《飞鸟集》，发现扉页上写着娟秀的字迹："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
""谢谢。
"苏砚轻声说，接过书时，指尖不小心擦过顾沉的手背。
顾沉感觉一股电流从手背窜到心口，他别过脸，故作镇定地说："以后再有人欺负你，找我。
"说完，逃也似的离开了图书馆。
图书馆外的争吵声也惊动了路过的班长林悦。
这位扎着高马尾的女生抱着作业本冲进来，镜片后的眼睛闪着警惕的光："王浩，你们又在欺负人？
"她认出带头的男生是高二有名的刺头，转头看向缩在书架旁的苏砚，"新来的同学，你没事吧？
"王浩嗤笑一声，故意撞了下顾沉的肩膀："顾少又在英雄救美？
不过是个书呆子，值得你这么上心？
"他话音未落，顾沉的拳头己经攥得咯吱作响，却被林悦拦住。
"行了行了，教导主任刚往这边来了！
"林悦推搡着把几个男生赶出门，又转身从帆布包里掏出创可贴，"苏砚同学，你手指流血了。
"她眼尖地看到苏砚被书角划破的指尖，动作轻柔地帮他贴上，"下次别一个人留在图书馆，放学后可以和我一起走。
"顾沉站在一旁，看着林悦自然地接过苏砚手中的书整理，突然觉得刺眼。
他弯腰捡起滚到墙角的篮球，金属哨子从口袋滑落，发出清脆的响声。
苏砚注意到那个刻着"猛虎连"字样的哨子，想起顾沉制服王浩时利落的动作，心跳又开始不受控制。
周末的自习课上，苏砚正在整理错题本，前排突然传来嬉闹声。
转学生陈默将一叠漫画书推到他桌上："学霸，帮我藏一下？
教导主任快查过来了！
"不等苏砚反应，陈默己经将书塞进他的书包，冲他挤了挤眼。
顾沉刚从操场回来，就看见苏砚慌张地往抽屉里塞东西。
他大步走过去，抽出那本封面印着肌肉男的漫画，眉头皱成川字："看这种书？
"语气里带着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醋意。
"不是我的！
"苏砚急得耳朵通红，却被突然出现的教导主任逮个正着。
陈默躲在人群后偷笑，林悦站出来作证："主任，这书是陈默的！
"她指着陈默书包上挂着的同款漫画挂件，"苏砚同学一首在帮我讲数学题。
"风波平息后，顾沉默默把自己的错题本放在苏砚桌上。
泛黄的纸页上，用红笔密密麻麻标注着解题思路，最后一页夹着张字条："周六下午，图书馆，教你物理竞赛题。
"苏砚摩挲着字条边缘，窗外的银杏叶突然扑簌簌落了满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