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悬而未决的温度
苏砚被林悦拉去帮忙布置场地,却在后台撞见陈默往音响线路上泼水。
"你干什么?
"苏砚冲过去阻止,却被陈默推了个趔趄。
眼看设备开始冒烟,顾沉突然出现,迅速拔掉电源。
他制服陈默的动作快如闪电,手腕上的银色手链与对方相撞,发出清响——正是苏砚之前注意到的同款银杏叶吊坠。
"这是...你的?
"苏砚捡起地上的手链,心跳漏了一拍。
顾沉耳尖泛红,伸手要夺:"小时候我妈给的,碎了一个角..."他突然住口,想起母亲离世前握着他的手:"小沉,以后遇到喜欢的人,就把这个给他..."晚会被迫取消,苏砚跟着顾沉来到器材室修音响。
暖黄的灯光下,顾沉专注地焊接线路,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
苏砚盯着他侧脸,鬼使神差地开口:"顾沉,你为什么...总帮我?
"工具掉在桌上发出声响,顾沉的声音闷得发紧:"只是看不惯别人欺负同学。
"他转头时,额头不小心蹭到苏砚的鼻尖,两人同时僵住。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将这份悸动悄悄埋进了厚厚的积雪里。
器材室的温度随着夜色加深而降低,苏砚看着顾沉手腕上重新戴上的银杏叶手链,断裂处缠着细密的红绳,像道永不愈合的伤口。
他想问那是不是母亲留下的唯一遗物,却在触及少年紧绷的肩线时,将话咽回肚里。
"音响修好了。
"顾沉突然开口,声音在寂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他收拾工具时,烙铁头不小心蹭到苏砚手背,两人同时缩回手。
"疼吗?
"顾沉皱眉,从口袋里掏出创可贴,动作轻得像是在触碰某种易碎的宝物。
窗外的雪不知何时停了,月光透过百叶窗在地上织出银灰色的格子。
苏砚望着顾沉低垂的睫毛,突然想起陈默推他时那副阴狠的表情:"顾沉,陈默为什么要这么做?
"少年的手顿了顿,创可贴边缘在苏砚手背上压出道浅痕:"他哥是去年被我爸劝退的兵。
"话音未落,器材室的铁门突然被撞开,林悦举着手机冲进来:"你们看这个!
"手机屏幕上是学校后门的监控录像:陈默穿着带帽卫衣,怀里抱着装满水的矿泉水瓶,正鬼鬼祟祟地溜进后台。
苏砚认出那顶帽子上的骷髅头图案,正是昨天推搡时刮到他书包带的那顶。
"我查了学生会的值班记录,"林悦推了推眼镜,"今天后台只有陈默负责搬道具。
而且音响线路上的水渍检测出了可乐成分——他书包里总有喝到一半的可乐罐。
"顾沉的脸色瞬间冷下来,他抓起外套往门外走,军靴踩在雪地上发出咔嚓声。
苏砚跟在后面,看见少年拳头攥得发白,指节上的旧伤疤又开始泛青。
教导主任办公室里,陈默还在狡辩:"我就是路过!
谁看见我泼水了?
"首到林悦调出监控截图,他才梗着脖子住口。
苏砚注意到他鞋尖沾着的雪水混着可乐渍,和器材室地板上的痕迹完全吻合。
"按照校规,破坏公共财物要记过处分。
"教导主任推了推眼镜,"陈默同学,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是他们联合起来针对我!
"陈默突然吼道,目光怨毒地扫过苏砚,"就因为我看不惯苏砚整天装清高,跟顾沉搞——""够了!
"顾沉猛地拍桌,玻璃水杯震得跳起,"你再说一个字,我就让你见识下什么叫真正的针对。
"他声音里带着刺骨的寒意,苏砚想起训练场上顾沉演示格斗技巧时的模样,此刻的少年像是把所有的温柔都藏进了冰层下。
最终,陈默被处以留校察看处分,责令赔偿音响设备,并在全校大会上检讨。
散会后,苏砚在走廊拐角拦住顾沉:"其实你不用...那么凶的。
"少年转身时,阳光正穿过他耳后翘起的碎发,在脸颊投下绒毛般的阴影:"怕了?
"他挑眉,却在看到苏砚手腕上的创可贴时,耳尖迅速泛红,"以后离他远点,听见没?
""是,顾教官。
"苏砚故意模仿军训时的语气,却在看见顾沉耳尖红得要滴血时,忍不住笑出声。
少年恼羞成怒地转身就走,书包带却勾住了苏砚的钢笔,在走廊地面画出道蜿蜒的墨痕,像极了初雪那天两人交叠的影子。
第二天,苏砚发现储物柜里多了盒润喉糖。
包装纸上画着歪歪扭扭的雪人,背面写着:"昨天喊哑嗓子了吧?
"他抱着糖盒转身,正看见顾沉装作不经意地从走廊尽头走过,手里的保温杯还冒着热气。
午休时分,苏砚攥着润喉糖包装纸坐在图书馆角落,反复描摹背面的简笔画雪人。
笔尖突然顿住——他发现雪人头上戴着的棒球帽,竟与顾沉平日训练时总戴的那顶同款。
窗外的雪粒子敲打着玻璃,在他发烫的耳尖凝成细小的水珠。
"苏砚?
"林悦抱着一摞作业本出现,镜片上蒙着层白雾,"物理老师找你...你脸色好红,发烧了吗?
"她伸手探向苏砚额头,却被对方慌忙躲开。
苏砚把润喉糖塞进书包深处,起身时撞翻了桌上的《简爱》,书页哗啦啦散开,夹在其中的银杏叶书签正巧落在林悦脚边。
林悦弯腰捡起书签,目光突然变得意味深长:"这银杏叶...和顾沉钥匙扣上的形状好像。
"她话音未落,陈默不知从哪冒出来,一把抢过书签:"哟,学霸还有这闲情雅致?
"他故意将书签折成两段,"不过是片破叶子,我家楼下要多少有多少。
"苏砚扑过去抢,却被陈默推得撞上书架。
就在他踉跄着要摔倒时,一双有力的手臂突然揽住他的腰。
顾沉浑身带着雪水的寒气,脖颈处还沾着几片冰晶,却用带着体温的掌心护住他后脑:"陈默,道歉。
""凭什么?
"陈默梗着脖子,瞥见顾沉攥着他衣领的右手——那手腕上缠着创可贴,正是昨天修音响时被烙铁烫伤的位置。
苏砚望着那道伤口,喉咙发紧得说不出话。
僵持间,上课铃骤然响起,陈默骂骂咧咧地甩开顾沉的手,而苏砚发现自己掌心不知何时,己被顾沉的体温焐出细密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