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死肥婆?不是为了她家的钱,谁忍得住恶心跟她演戏?重生在高中教室,
镜子里还是那张被嘲笑的胖脸。同桌悄悄推来纸条:顾辰在看你呢。
我撕碎珍藏多年的偷拍照,碎片像雪花飘进垃圾桶。这一次,
我要在漫画里把渣男钉上耻辱柱。让全世界看看——被 PUA 的胖女孩撕开人皮后,
能有多耀眼。这次,我要活得万箭穿心般痛快。1镜子里的那张脸,油腻、浮肿,
像一团发酵过头又被随意揉捏的面团。眼泡肿着,把原本就不大的眼睛挤成两条无神的缝。
头发枯黄打结,油腻腻地贴在额角。身上这件洗得发灰发硬的旧 T 恤,
还是当年高中毕业时买的,如今绷在身上,勒出一道道难堪的弧度。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隔夜饭菜的酸腐气,混着身上散发自己都厌恶的颓败气息。这就是我,
林清露,二十五岁,一个活得像一摊彻底腐烂垃圾的女人。
我死死盯着镜子里那个面目全非的自己,心脏的位置,像是被一只冰冷粗糙的手狠狠攥住,
疼得我佝偻下腰。那些恶毒的字眼,像淬了剧毒的冰锥,
一遍遍在我脑子里疯狂穿刺回响:死肥婆!天天看着都恶心透了!不是为了她家的钱,
谁他妈答应她啊?在家见面都想吐!忍得老子快发疯了!顾辰的声音,
那种在粉丝面前绝不会显露的刻薄与鄙夷,通过那支意外曝光的录音笔,
赤裸裸地撕裂了我最后一点自欺欺人的幻想。每一个音节,
都精准地捅在我最脆弱、最不堪的地方。原来,他镜头前深情款款看向我的眼神,
他偶尔回家敷衍的拥抱,
甚至他默许我像个老妈子一样伺候他起居的姿态……背后都藏着这样深不见底的恶心和算计。
是为了钱。自始至终,都只是为了我爸妈的钱。视线彻底被泪水模糊,
镜子里那张丑陋的脸扭曲变形,如同地狱爬出的恶鬼。我猛地抬手,狠狠擦过眼睛,
泪水混着皮肤上黏腻的油脂,留下狼狈的污痕。我到底在干什么?
为了这样一个把我当垃圾、当提款机的男人,我放弃了爸妈给我规划好的坦途,
放弃了从小痴迷的画笔,心甘情愿困在这个所谓的爱巢里,
把自己活成了他的免费保姆、人形 ATM 机!
我亲手把爸妈的关心和担忧一次次狠狠推开,用最伤人的话将他们拒之门外,
最终换来一纸冰冷的断绝关系声明……如果能重来…如果能重来一次…
我像个濒死的溺水者,蜷缩在冰冷肮脏的浴室瓷砖上。求求你…让我重来…让我重来一次!
意识在无边的黑暗和刺骨的悔恨中沉沦,身体似乎变得很轻,又像被巨石压着,不断下坠。
…2林清露!林清露!醒醒!物理老师瞪你半天了!
一个带着点焦急的女声在我耳边响起。我猛地一个激灵,刺眼的光线毫无遮拦地扎进眼里,
激得我瞬间涌。我下意识地抬手挡了一下,指缝间,看到的景象却让我如遭雷击,
全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冻结!不是那个堆满顾辰懒得处理的杂物和过期食物的出租屋浴室。
是教室。一间窗明几净,弥漫着粉笔灰味道和少年人特有汗味的教室。
老旧但擦得还算干净的木制课桌桌面上摊开的物理课本,公式和电路图密密麻麻。
空气里是夏天午后特有的、混合着书本油墨和窗外植物蒸腾气息的味道。发什么愣啊!
老师真过来了!同桌周晓晓的声音带着急迫,又狠狠捅了我一下。我僵硬地抬起头。
讲台上,戴着厚厚眼镜、头发花白的物理老师正皱着眉,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地扫向我这边。
周围,是一张张年轻、带着点困倦和百无聊赖的脸,
穿着蓝白相间、洗得有些发白的夏季校服。这是……南城一中?高二三班的教室?
我回来了?回到了……十六岁?巨大的荒谬感和一种近乎灭顶的狂喜瞬间攫住了我!
手指死死抠进木制课桌边缘的毛刺里,尖锐的刺痛感如此真实,
清晰地告诉我这不是一场濒死的幻觉!呼……讲台上的物理老师终于移开了审视的目光,
继续讲解着复杂的电路图。危机解除,周晓晓松了口气,凑过来,
脸上带着少女特有的八卦兮兮的兴奋,声音压得更低:喂,你看后面!
顾辰刚才好像一直在看你这边诶!顾辰!这个名字像一道带着倒刺的冰鞭,
狠狠抽在我的灵魂上,瞬间将我从重生的巨大冲击中彻底抽醒!所有的狂喜瞬间冻结,
取而代之的是几乎要破体而出的恨意!我猛地转过头,动作幅度大得差点带倒桌上的水杯。
就在我斜后方的位置,隔着一排桌椅。那个少年。他穿着和其他人一样的蓝白校服,
却像是套在了一个精心打磨的模具上,干净清爽得晃眼。他微微低着头,
额前细碎的刘海垂落,遮住了部分眉眼。他手里拿着一把小小的塑料梳子,
正极其专注、极其细致地梳理着那几缕垂下的发丝。阳光,梳子,低垂的眉眼,
专注的神情……这一幕曾无数次出现在我前世的梦里,被我小心翼翼地珍藏,
视作灰暗青春里唯一的光源,是支撑我飞蛾扑火般奔向他的全部勇气。多么可笑!多么讽刺!
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般的剧烈抽搐,原来在那张完美的温柔面具之下,
藏着的灵魂是如此的肮脏和丑陋!那梳理发丝的手指,曾如何在背后对我指指点点?
那低垂的、看似无害的眉眼,曾如何刻薄地打量我的肥胖?那专注的姿态下,
盘算的又该是如何利用我这块垫脚石,踏上他通往名利场的捷径?
死肥婆……看着都恶心……3录音里那恶毒的声音,如同地狱的魔咒,
再次清晰地在我脑海里炸响!巨大的恨意瞬间冲垮了我所有的理智堤坝!
视线瞬间被一片猩红覆盖!我猛地转回头,动作粗暴地拉开课桌抽屉。
里面堆满了乱七八糟的课本、试卷,还有……一个边缘已经磨损卷边的旧笔记本。
我粗暴地将笔记本抽出来,疯狂地翻动着。
哗啦啦的纸张翻动声在安静的教室里显得异常刺耳,引来旁边几道疑惑的目光。找到了!
笔记本的塑料封套夹层里,藏着一张小小的照片。照片有些模糊,光线也不好,
但依然能清晰地辨认出顾辰坐在篮球场边的身影。他微微侧着头,
嘴角似乎还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这是高一上学期某个下午,我躲在操场边的树荫后,
用攒了很久零花钱买的二手傻瓜相机,偷拍下来的。照片的边缘,
甚至因为被我无数次摩挲观看,已经变得毛糙发软。曾经视若珍宝的影像,
此刻却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在我的心上!那上面少年干净的笑容,
此刻只让我感到无边的虚伪和令人作呕的算计!没有一丝犹豫。我死死捏住那张照片,
用尽全身的力气,指甲深深掐进相纸里,然后——嘶啦——!一声清晰而决绝的撕裂声,
在只有粉笔划过黑板和老师讲课声的教室里,突兀地响起!照片被我撕成了两半!
顾辰那张带着虚假温柔的脸,被无情地分割开来。嘶啦!嘶啦!嘶啦——!
双手紧紧攥着那两半碎片,用尽全身的力气,发疯般地撕扯着!一下!又一下!
旁边传来周晓晓和其他几个女生倒吸冷气的声音,充满了惊愕和难以置信。我猛地站起身!
椅子腿在水泥地上划出刺耳的嘎吱声,盖过了讲台上老师骤然拔高的质问:林清露!
你干什么?!所有的感官都封闭了,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整个世界只剩下我手中那捧肮脏的碎片。在物理老师错愕和全班同学震惊的注视下,
我攥着那团碎屑,一步一步,走向教室后方那个绿色的塑料垃圾桶。走到桶边,低下头,
看着掌心那一小堆承载着我前世所有愚蠢和痛苦的残骸。然后,五指张开。那些细小的碎屑,
坠入桶内混杂着废纸和零食包装袋的污秽之中。4结束了。
前世那个把全部人生系在一个渣男身上的林清露,就在此刻,和这些垃圾一起,被彻底埋葬。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抬起头,目光不再闪躲,第一次毫无遮掩地迎上物理老师惊怒的视线,
迎上全班同学鄙夷或探究的目光。也包括……斜后方,顾辰那道带着明显惊愕和不解的目光。
那目光里或许有被打扰的不悦,有对我突然发疯的疑惑,
甚至可能有一丝因猎物脱离掌控而产生的细微恼火。但,那又如何?顾辰,
还有那些等着看我笑话的人。好好看着。这一次,我林清露的人生剧本,由我自己来写!
我要活得万箭穿心般痛快,活得光芒万丈,把你们所有人,都狠狠踩在脚下!全班死寂。
物理老师涨红的脸定格在我视野里,嘴唇哆嗦着,显然被我这突如其来的发疯
震得忘了词。心脏还在胸腔里擂鼓,却不是恐惧,而是一种新生的激荡。林清露!
你……你发什么神经!给我站出去!马上!物理老师终于找回了声音,
手指颤抖地指向门外。我没有争辩,甚至没有再看任何人一眼。转身,
迎着几十道或震惊、或鄙夷看热闹的目光,一步步走向教室门口。走廊空旷,
凉的瓷砖墙壁上,教室里很快重新响起了物理老师刻意拔高的讲课声.门被轻轻拉开一条缝,
周晓晓探出半个脑袋,眼睛里满是难以置信:露露!你……你没事吧?
她飞快地瞥了一眼讲台方向,压着嗓子,你刚才吓死我了!
那张照片…你不是一直当宝贝似的藏着吗?顾辰他…她犹豫着,
似乎想从我的表情里找出一点疯狂的端倪。宝贝?垃圾而已,该扔了。声音平静得出奇,
连我自己都有些意外。周晓晓明显愣住了,像不认识我一样上下打量。
她是我高中时代为数不多、勉强能说上几句话的朋友。前世的我,自卑又怯懦,
在她面前也总是习惯性地缩着,像个没存在感的影子。
5此刻我挺直的背脊和那双不再闪躲、甚至带着某种锐利的眼睛,让她有些无所适从。
你……你今天好奇怪啊。她小声嘟囔。顾辰刚才看你那眼神……啧,有点吓人。
她顿了顿。又好奇地问,你俩吵架了?吵架?我心底冷笑一声。没有。
我打断她的八卦。以后别提他了。我烦。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厌弃。
周晓晓被我噎得张了张嘴,缩回了脑袋,最终只咕哝了一句哦……好吧。下课铃声响起,
教室门被猛地推开,喧嚣的人流涌出。我沉默地立在墙边,
看着那些年轻而鲜活的面孔从眼前流过。嬉笑打闹的,讨论习题的,
抱怨老师的……这真实而嘈杂的一切,提醒我——我真的回来了。我正准备离开,
一个身影挡住了斜射过来的阳光。是顾辰。他站在我面前,比我高了大半个头,
那张在阳光下近乎完美的脸上微微低着头看我。林清露?你……刚才没事吧?
我看你好像很不舒服?他的声音清朗温和。物理老师脾气是急了点,你别往心里去。
那张照片……他恰到好处地停住,没有追问照片内容,只留下欲言又止的留白,
不愧是要进军演艺圈的人。多么完美的表演。我胃里的恶心感再次猛烈上涌!
几乎要控制不住干呕出来。前世,就是这样!伪装出来的温柔和关切,
像一张精心编织的蛛网,一点点将我缠绕、窒息,最终吸干我所有的价值!我猛地抬起头,
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顾辰脸上的表情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
他大概从未在林清露这张怯懦的脸上,看到过如此具有攻击性的眼神。照片?关你什么事?
我开口。顾辰明显愣住了。他眼底飞快地掠过一丝错愕:我只是看你情绪不太好,
有点担心。他调整得极快,语气依旧温和:对了,早上……送你来的那辆车,
是…你家的吗?他问得仿佛很随意,目光却紧紧锁着我的脸。来了!终于来了!
前世被刻意忽略的细节,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铁爪狠狠攥住,原来这么早!早在这个时候,
他就已经盯上了我父母的车!盯上了我背后的家世!呕——
这突如其来的反应让顾辰彻底僵在原地,脸上的温和面具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裂痕。
他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眼中充满了真实的惊愕和一丝……被冒犯的嫌恶?
尽管那嫌恶一闪而逝,快得几乎抓不住,却被我清晰地捕捉到了。看,这才是他真实的反应。
面对一个胖子,他骨子里的厌恶根本藏不住!我直起身,
用手背狠狠擦掉嘴角并不存在的秽物。我家有没有车,关你屁事?我一字一顿,
声音不高。顾同学,麻烦你离我远点。你身上的味……熏到我了。6空气仿佛凝固了。
顾辰脸上的表情彻底碎裂,被羞辱的难堪,还有一丝难以置信的愤怒,
在他那张堪称完美的脸上交织变幻。他大概这辈子都没被人如此粗鲁地对待过,
尤其对方还是那个一直偷偷仰望他的林清露!他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
眼神阴沉得可怕。我不再给他任何表演的机会,猛地转过身,将他彻底甩在身后。
走出教学楼,外面依旧是灼人的阳光。可吸入肺里的空气,却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自由。
胃里还在隐隐抽搐,是刚才那阵剧烈恶心留下的余波。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宽大、毫无版型的校服。前世,就是这具身体,
承载了顾辰最恶毒的咒骂和刻骨的嫌弃。也是这具身体,
在日复一日的自我厌弃和麻木劳作中,彻底垮掉。不,绝不重蹈覆辙!
目标从未如此清晰和急迫。减肥!变强!把那些加诸在我身上的污蔑和伤害,
十倍百倍地还回去!我猛地改变方向,朝着操场跑去。跑道边的篮球场上,
几个男生在挥汗如雨。他们投来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诧异和毫不留情的戏谑。7嚯,
快看!那不是三班的林清露吗?她跑什么步?减肥啊?噗,就她?
跑两步就喘成那样了,减得动吗?别这么说,勇气可嘉嘛,哈哈!勇气?
我看是受刺激了吧?下午在教室里撕照片发疯,现在又跑来跑步……啧。
那些刻意拔高的议论声像细碎的针,密密麻麻地扎在耳膜上。前世的我,
会立刻羞愧地低下头,仓皇逃离,躲进自卑的壳里。但此刻,那些声音传入耳中,
却像隔着一层厚重的毛玻璃,模糊而遥远。
胸腔里的灼烧感和沉重的喘息占据了绝大部分感官。我咬着牙,
视线死死盯着脚下粗糙的塑胶跑道,不去看那些投射过来的目光,
不去听那些充满恶意的议论。汗水流进眼睛里,刺痛,我抬手胡乱抹了一把,脚步没有停。
一圈,仅仅一圈。双腿像被抽走了骨头,沉重得抬不起来,每一次吸气都带着撕裂般的痛楚,
汗水顺着额角、鬓角、脖颈疯狂地往下淌,校服的前襟后背已经湿透了大片。
身体在疯狂叫嚣着停下!停下!这具被垃圾食品和长期怠惰腐蚀的躯体,
正在用最直接的方式反抗这突如其来的折磨。停下吗?
镜子里那张浮肿油腻的脸……录音里那刻骨恶毒的死肥婆
……断绝关系书冰冷的触感……顾辰虚伪面具下那丝嫌恶的眼神……8啊——!
一声压抑的低吼从我喉咙深处挤出来!是愤怒!是向这副沉沦躯体的宣战!
我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强迫灌铅的双腿再次抬起,重重地、踉跄地向前又迈了一步!
身体摇摇欲坠,视线开始模糊,就在意识即将被彻底吞没的瞬间——露露!
一声带着难以置信的呼唤,猛地劈开我混沌的意识!我循着声音,艰难地抬起沉重的眼皮。
校门口那辆黑色轿车旁,站着一对中年夫妇。男人穿着剪裁合体的深色衬衫,气质沉稳,
此刻脸上却写满了震惊。女人保养得宜,那双和我极其相似的眼睛里,
盛满了快要溢出来的心疼。是我的父母。林国栋和苏曼。
他们显然看到了刚才发生的一切——前世断绝关系时的冷漠和失望,
此刻被眼前这极具冲击力的一幕彻底粉碎,只剩下心疼。我喘息着,汗水模糊了视线。
隔着一段距离,隔着操场上扬起的尘埃,我和他们对视着。母亲苏曼眼眶通红,
她向前急切地迈了一小步,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露露…你怎么了?你这是在做什么?
快过来让妈妈看看…
她的目光紧紧锁在我湿透的校服和狼狈的脸上吐出几个字:你好像…瘦了?瘦了?瘦了?
怎么可能?这才仅仅一圈,这具被前世的垃圾食品和绝望腌渍透了的躯体,
怎么可能在短短几分钟内就改头换面?双腿抖得像筛糠,我不想在他们面前倒下!
一股倔强猛地顶了上来,我死死咬住下唇,没有走向校门口那辆熟悉的车,
也没有再看父母一眼。我拖着灌了铅的双腿,
一步一步向操场另一端那条通往学校后门的小路。露露!
母亲带着哭腔的呼喊被风吹散在身后。我没有回头,脊背挺得笔直,
承受着身后两道沉重而痛心的目光,承受着操场上零星带着嘲弄的注视。
9那辆黑色轿车以极其缓慢的速度,远远地跟在我身后,我知道他们会跟上来。回到家,
空气里弥漫着熟悉的食物香气——是王妈炖的汤。我沉默地换鞋,
无视父亲欲言又止的目光和母亲通红的眼眶,径直走向楼梯。露露…晚饭…
母亲的声音在楼梯口响起不饿,我回房间了。我打断她,声音嘶哑得厉害,
脚步没有停顿。关上厚重的房门,我几乎是扑倒在柔软的大床上。累。深入骨髓的累。
但比疲惫更强烈的是胃里翻腾的饥饿感!下午在操场上耗尽的那点可怜糖分,
此刻正在向我发出狂暴的抗议。前世那些被刻意遗忘的画面,
不受控制地在眩晕中翻涌上来:油光发亮的炸鸡腿,裹着厚厚芝士的披萨,
甜腻到齁嗓子的奶油蛋糕。顾辰偶尔施舍
带我去吃的、堆满肉类的火锅……那些高热量、重油盐的垃圾食品。
死肥婆…看着都恶心…那恶毒的声音狠狠抽在翻涌的食欲上!我蜷缩起身体,
手指死死抠进柔软的床垫里。不!不能吃!一口都不能吃!这饥饿,这痛苦,就是前世的债!
我猛地从床上弹起来,动作粗暴地拉开抽屉。
里面堆满了零食——薯片、巧克力、夹心饼干……将那些花花绿绿的包装袋一股脑扫出来,
粗暴地塞进桌下的垃圾桶里!抽屉空了。心也空了一块,被饥饿和恨意填满。我打开电脑,
屏幕的冷光映亮我浮肿的脸。搜索框里,我颤抖着手指敲下:科学减脂食谱
、基础代谢率计算、HIIT 训练……新的战场,在方寸屏幕上展开。减肥,
是一场漫长而残酷的战争,对手不是别人,正是自己那具被长期纵容的躯体,
以及对垃圾快感的渴望。10第一天,严格按照查到的食谱:水煮鸡胸肉像嚼蜡,
西兰花寡淡无味,糙米饭粗粝得刮嗓子。胃袋空空如也,
疯狂叫嚣着需要油脂和碳水带来的短暂快感。看着父母餐桌上的糖醋排骨和晶莹的白米饭,
我强迫自己移开目光,机械地咀嚼着嘴里干柴般的食物,每一口都像在吞咽前世的屈辱。
晨跑,双腿沉重得像绑了沙袋。操场上依旧有目光,带着不易察觉的讥诮。我不再看他们,
视线死死盯着脚下的塑胶跑道,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跑下去!跑下去!把那些恶毒的咒骂,
把那些虚伪的温柔统统踩碎在脚下!晚上,铺开尘封已久的画板。
手指因为长期没有握笔而显得笨拙僵硬,线条歪歪扭扭,毫无灵气。画纸上试图勾勒的,
是前世那个在冰冷浴室里蜷缩的、绝望哭泣的自己。画了几笔,
看着纸上那个扭曲丑陋的形象,一股巨大的烦躁猛地涌上心头!我狠狠将炭笔摔在地上,
断成两截!废物!我对着画纸上那个模糊的影子低吼,也像在骂此刻无能的自己。这时,
房门被轻轻敲响。没等我回应,母亲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东西走了进来。露露,
她把碗放在书桌一角。王妈熬了点银耳羹,没放糖,就一点点代糖…你晚上吃得那么少,
喝点这个垫垫,对胃好…她的目光飞快地扫过我画板,看着我汗湿的鬓角,
眼神里的心疼几乎要溢出来。我看着那碗羹,又看看母亲那双担忧的眼睛。前世为了顾辰,
我曾多少次对她这样的关心嗤之以鼻,甚至恶语相向?我沉默了几秒,低低地嗯了一声,
拿起勺子。母亲似乎松了口气,画画……慢慢来,不急的。她笨拙地安慰了一句,
又看了我一眼,才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11房间里恢复了安静。我放下勺子,
重新拾起一支新的炭笔。笔尖划过纸张,发出沙沙的声响,汗水顺着额角滑落,滴在画纸上,
晕开一小片深灰。我不去擦,任由它成为这幅复仇蓝图最初的印记。一个月了,
体重秤上的数字,缓慢地向下挪动。有时一周过去,指针固执地停在原地,纹丝不动。
站在镜子前,前世失败的阴影,像一个诅咒,在每一个停滞不前的时刻悄然浮现。
放弃吧…你天生就是个胖子…看看镜子,跑死你也还是那么丑……顾辰说得对,
你就是个恶心的死肥婆……有那么几个瞬间,我几乎控制不住想要冲出去,
买回一大堆炸鸡薯条,用油脂和碳水带来的短暂快感,淹死这无休止的自我怀疑。但每一次,
就在手指快要碰到门把手的瞬间,随之而来的,是录音里那句刻入骨髓的——死肥婆!
看着都恶心!那声音像一盆冷水,狠狠浇灭了我刚刚燃起的堕落念头。啊——!
我猛地一拳砸在冰冷的冰箱门上!指关节传来尖锐的疼痛。这点痛算什么?
比起前世被敲骨吸髓的绝望,这点痛,就是淬火的冰!我收回手,指关节红肿,
眼神重新坚定。转身,回到厨房,拿出那块食之无味的鸡胸肉,用力地咀嚼!
仿佛嚼碎的是顾辰那张虚伪的脸!身体的改变虽然缓慢,却并非无迹可寻。晨跑时,
最初让我濒死的窒息感,渐渐被更绵长的疲惫所取代。我能跑完两圈了,
虽然速度依旧慢得像蜗牛,双腿灌铅的感觉在减轻。更明显的变化,在指尖。画板上的线条,
不再是初时的僵硬和歪扭,形象开始清晰,力量开始凝聚。
我画下了重生后第一幅完整的场景:阴暗肮脏的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