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丧门星！开门！"。我刚拧开锁，两人就挤了进来。
周志强身上古龙水混着烟味呛得我后退半步，他脖子上还挂着昨天葬礼上我见过的金链子。
"志刚走了，该把赡养费结清了。"王翠花一屁股坐进沙发，真皮坐垫发出放屁似的声响。
她今天穿了件崭新的绛紫色旗袍，盘扣上别着朵白花。我攥着睡衣口袋里的纸巾团："妈，
志刚的丧葬费还是我...""少装蒜！"周志强突然踹翻茶几，玻璃杯砸在地上炸开，
"我哥工资卡呢？"王翠花从鳄鱼皮包里甩出张皱巴巴的纸。我弯腰去捡，
发现是张手写借条，落款是志刚的签名——可最后一笔的勾尾分明是王翠花特有的写法。
"连本带利二十八万。"她涂着丹蔻的手指戳向借条，"今天要么给钱，
要么把这套房过户给志强。"我盯着借条上晕开的圆珠笔痕迹："这是伪造的。
"周志强突然揪住我头发往后扯："臭婊子，我哥尸骨未寒就想独吞？
"他另一只手已经摸向我睡裤口袋。"银行卡在玄关抽屉！"我疼出眼泪。
他们翻找的动静像在拆房子，王翠花的高跟鞋跟踩碎了志刚的遗照玻璃。
周志强举着银行卡吹口哨时，我突然发现王翠花在盯着墙上的结婚照。她嘴角抽动的样子，
就像去年发现志刚偷偷给我买金镯子那晚。等他们摔门走后，我蹲在地上拼合影碎片。
志刚笑眼里的光被玻璃裂纹割得支离破碎，我想起他最后那个凌晨，
手机屏幕还亮着王翠花催款的微信。半夜翻志刚的旧西装，樟脑味里混着医院消毒水的气息。
内袋缝线有被拆过的痕迹，抖落出来的病历本上印着市三院心内科的蓝章。
"建议立即住院治疗"六个红字被咖啡渍晕开，日期是半年前。我翻到缴费单背面，
发现志刚用铅笔写了行小字："妈要装修款，下月再治。"窗外突然闪过车灯，
我看见周志强的路虎还停在楼下。副驾驶亮着手机光，
王翠花正在教他比划新到手的银行卡密码。第2章白菊花盆底下那张超市小票，
我捏了一整夜。天刚亮，王翠花的电话就炸过来。"房产证给我，你年轻不懂事，
别被人骗了。"她嗓门大得连楼下遛狗的都抬头。我攥着手机，
听见周志强在背景音里拆包装盒。塑料纸哗啦响，他笑得像只掐脖子的鹅。"妈，
老周头七还没过......""过什么过！"她突然压低声音，"志强女朋友怀孕了，
这房子得重新装修。"防盗门被拍得震天响。我从猫眼看见周志强脚上那双AJ，
鞋帮上还有老周用马克笔标的收藏编号。开门瞬间，王翠花的手直接往我睡衣口袋里掏。
"找这个？"我晃了晃藏在背后的房产证。她眼皮跳得像触电，"你藏什么藏？
我儿子的东西就该归周家！"周志强斜倚着门框啃苹果，"嫂子，听说你要卖房？
"果核砸在我拖鞋上。"谁说的？""银行王经理啊。"他亮出手机聊天记录，
"你不是约了今天办抵押？"王翠花突然塞给我一叠纸，"赶紧签，人家贷款专员等着呢。
"合同第三页写着"借款用途：证券投资"。我瞥见角落盖着志强女朋友舅舅公司的章。
"妈，"我抖着纸张，"您什么时候懂炒股了？"她夺过合同就扇我耳光，"轮得到你管？
"我撞在玄关柜上，老周的遗像啪地扣在地上。玻璃碴子溅起来，划破了王翠花的丝袜。
"赔钱货！"她尖叫着踹翻茶几，"志强！把她手机抢了！"周志强扑过来时，
我躲进卫生间反锁门。转账短信还在屏幕上亮着——六笔记录，每笔都备注"医疗费"。
最新那条是昨天凌晨，收款方叫"金海证券"。门外王翠花在嚎："不开门是吧？
我让志强把他哥骨灰扬了！"马桶水箱后面藏着老周的备用机。
通讯录里有个没存姓名的号码，最后通话时长两小时四十七分钟。我按下回拨键，
响三声就断了。五分钟后，短信进来：明早九点，建设银行打印流水。穿红色外套。
周志强开始砸门。塑料门板凹进来一块，他指甲从裂缝里抠进来，"贱人！
我妈问你证券账户密码！"我对着裂缝说："你鞋带开了。"他低头瞬间，
我拉开窗户翻到空调外机上。楼下车里有个戴鸭舌帽的男人，正对着我家的方向拍视频。
他举起咖啡杯，杯套印着"陈氏律师事务所"。第3章"妈，您这些保险单都泛黄了，
我帮您重新整理吧。"我捏着那叠发脆的纸张，王翠花正忙着在阳台上骂物业。
她头都不回："别动我梳妆台抽屉！"周志强在客厅打游戏，音响开得震天响。
他新买的球鞋就扔在我脚边，鞋底还沾着灵堂前的香灰。保险单第三页夹着张复印纸。
二十年前的结婚证，钢印模糊但名字清晰——王翠花和现任公公的登记日期，
比前夫死亡证明早了整整三个月。"找什么呢？"王翠花突然出现在背后，
指甲掐进我肩膀肉里。我抖着单据："这张泛潮了，我帮您......"她一把抢过去，
金镯子撞得我牙根发酸。"滚去煮饭！志强要吃红烧排骨！"厨房油烟机轰响时，
我摸到围兜里藏着的手机。陈律师的短信跳出来：文件已解密，你丈夫留了惊喜。
周志强踹开厨房门："磨蹭什么！我妈说你把汤熬咸了！"他手里攥着个U盘，
插口还沾着口红印。"你动我梳妆台？"我盯着那个玫红色印记。
他眼神飘向客厅："我妈让我找......找房产证复印件。"半夜两点，
王翠花震天的鼾声穿透墙壁。我蹲在卫生间，把结婚证复印件拍给陈律师。
他秒回：重婚罪追诉期二十年，明天带原件来。马桶突然冲水声吓得我摔了手机。
周志强在门外阴笑："嫂子，大半夜的跟谁聊骚呢？""拉肚子。
"我把复印件塞进卫生巾包装袋。他忽然压低声音："明天陪我去趟交警队。""干嘛？
""取我哥事故鉴定书。"他踢了脚门框，"我妈说要烧给他。
"我盯着门缝下他的影子："妈不是说志刚是猝死吗？"影子突然不动了。
楼上传来王翠花拖鞋的啪嗒声，周志强快步溜回自己房间。凌晨四点，陌生号码来电。
我缩在被窝里按下接听，电流声里有个女声："周太太，您丈夫的刹车痕长度不对。
""你是谁？""建设银行打印凭证背面。"电话断了。我摸出老周备用机，
翻到昨天拍的流水单。背面有行铅笔字：刹车痕应9.8米，实际14.3米。
王翠花突然在隔壁尖叫："志强！你哥的死亡证明呢？"周志强含糊不清地嘟囔着什么。
我听见抽屉被暴力拉开的声音，接着是王翠花压低的嘶吼："那个贱人肯定发现了！
"天蒙蒙亮时，陈律师又发来短信：九点别去银行，改来我事务所。有人查你流水记录。
厨房飘来焦糊味。王翠花破天荒在煎蛋，油星子溅在她新做的美甲上。
她冲我笑出一口黄牙："玉啊，今天陪妈去趟保险公司。
"周志强在餐桌下踢我小腿："嫂子，你手机借我玩会儿游戏？""没电了。
"我把手机塞进内衣，"妈，我先去给志刚上柱香。"灵堂前，老周的遗像被人调换了。
新照片里他眼神呆滞，嘴角却诡异地向上翘。香炉底下压着张纸条：今天下午三点，车库见。
第4章香炉里的灰撒了我一手。那张纸条上的字迹歪歪扭扭，像是用左手写的。
我盯着老周那张被调换的遗照，后颈发凉。照片里他的领带——那是我去年送他的生日礼物，
可照片背景却是我们从来没去过的酒店。王翠花在厨房喊：“玉啊，香上完了没？
保险公司的人马上到！”我把纸条塞进鞋垫，转身时撞上周志强。他堵在灵堂门口，
手里攥着车钥匙。“嫂子，借你身份证用用。”“干嘛？”“妈说给你买意外险。
”他咧嘴笑，牙龈上还沾着早餐的韭菜叶，“受益人写我。”我绕过他往卧室走，
“我保险买够了。”他突然拽住我手腕，“那房产证呢？昨晚你藏哪儿了？
”王翠花的高跟鞋声从走廊传来。她今天喷了浓重的香水，熏得我眼睛疼。“玉啊，
穿件体面衣服。”她手里拿着份文件，“保险公司的人要看结婚证。
”我瞥见文件袋上印着“阳光人寿”。这公司名听着耳熟——老周私密日记里提过，
王翠花逼他在他们那儿买了三份高额意外险。“妈，我结婚证在银行保险箱。
”王翠花眼皮跳了下，“现在就去取。”周志强插嘴：“我开车送嫂子。
”他攥车钥匙的手在抖。我注意到他鞋跟上沾着夜店常见的荧光粉，
裤兜里露出半截抵押合同。“不用，我约了陈律师。
”王翠花突然尖叫：“那个教唆你离婚的黑心律师？”她抓起茶几上的水果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