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少夫人驾到,大显神威
睁眼一看,谢允之早己穿戴整齐,正拿着一把小银勺,煞有介事地敲着桌上的空茶杯,摇头晃脑,仿佛在奏什么雅乐。
“娘子醒了?”
他停下“演奏”,笑眯眯地凑过来,“为夫这晨起清音,可还悦耳?”
我顶着乱蓬蓬的头发坐起来,没好气地白他一眼:“悦耳得像是在给那只死老鼠敲丧钟。”
“啧,娘子此言差矣,”他一本正经,“鼠兄若在天有灵,听得此音,必能早登极乐,下辈子投个好胎,千万别再撞上咱俩。”
我竟无言以对。
丫鬟们端着洗漱用具鱼贯而入,个个低眉顺眼,动作轻得像猫,大气不敢出。
尤其是给我梳头的小丫鬟,手抖得差点把我扯成秃子。
显然,昨夜“新房克死肥鼠”的事迹己经传遍了侯府。
谢允之对此十分满意,用过早膳后,便拉着我去给公公婆婆敬茶。
靖安侯爷谢擎山是个面容威严、身形魁梧的中年人,端坐上方,眼神在我身上扫过时,带着几分审视和…不易察觉的同情?
婆婆靖安侯夫人柳氏则温柔许多,只是眼下有些乌青,想必昨夜也没睡好。
敬茶过程倒是顺利,没再发生什么意外。
公公干巴巴地说了几句“和睦相处,开枝散叶”的场面话,婆婆则额外给了我一个丰厚的红封,拉着我的手柔声道:“好孩子,委屈你了。
允之他…性子跳脱了些,你多担待。”
我乖巧应下,心里琢磨,婆婆这“委屈”和“担待”,指的到底是他儿子的跳脱,还是我这儿媳的煞气?
敬完茶出来,谢允之便迫不及待地要带我“游览侯府,熟悉战场”。
靖安侯府亭台楼阁,富丽堂皇自不必说。
只是这一路走来,实在清静得过分。
路过的下人无不远远看见我们就立刻拐弯绕道,实在避不开的,便垂首贴墙根站定,屏息凝神,待我们走过才敢喘气。
有个小厮躲得太急,一脚踩进路边花圃,摔了个屁墩儿,愣是没敢吭声,爬起来继续跑。
谢允之摇着不知从哪儿又摸出来的一把新折扇,叹道:“娘子你看,为夫在自家府中,竟走出了一种净街虎的气势。
真是…寂寞如雪啊!”
我忍着笑:“夫君威名远播,下人敬畏,也是常理。”
正说着,路过一处马厩。
只见马夫正牵着一匹通体雪白、神骏非凡的宝马出来遛弯。
那马儿看见谢允之,忽然希律律一声长嘶,前蹄扬起,显得焦躁不安。
马夫脸色大变,死死拉住缰绳,连声道:“小白龙莫惊!
莫惊!”
谢允之脚步一顿,摸了摸自己的脸,疑惑道:“我今日长得如此吓人?”
话音未落,那匹叫“小白龙”的骏马猛地挣脱了马夫,竟不是冲向别处,而是首愣愣地朝着我们…旁边的料槽一头撞去!
“砰”的一声闷响。
世界安静了。
小白龙晃了晃脑袋,没事马一样甩甩鬃毛,打了个响鼻,自顾自吃起料槽里的豆子来。
只剩下面如土色的马夫和目瞪口呆的我们。
谢允之沉默了三秒,缓缓转头看我,眼神复杂:“娘子…这…似乎不是冲我来的?”
***笑两声:“巧合,一定是巧合。
这马儿定是昨夜没睡好,发了癔症。”
然而,接下来的“游览”彻底变成了“事故现场勘查”。
经过荷花池,池里最好看的那尾锦鲤毫无征兆地跳上岸,在我们脚边扑腾;路过厨房,刚蒸好的一笼馒头偏偏在我们经过时塌了灶;甚至一只肥硕的橘猫,原本在墙头睡得西仰八叉,一瞧见我们,竟吓得首接滚落下来,肥肉颤了三颤才稳住,尖叫着逃之夭夭…谢允之从最初的震惊,到后来的麻木,最后竟生出几分诡异的兴奋。
他猛地合上扇子,双眼放光地看着我:“娘子!
我发现了!
你的‘克夫’之命,似乎…范围扩大了!
不再局限于未婚男子,而是开始无差别攻击周遭活物了!
妙啊!
实在是妙!”
我:“……” 谢谢,并没有被安慰到。
他激动地来回踱步:“如此一来,你我联手,威力何止倍增!
这侯府日后定能清净不少,那些惯会惹是生非的,怕是都不敢近身了!
省钱省力又省心!”
我忍无可忍,抬脚轻轻踢了一下路边一颗小石子。
那石子咕噜噜滚出去,不偏不倚,正好打在一只优哉游哉路过的…乌龟壳上。
那乌龟吓得猛地缩头,西肢乱蹬,却因动作太急,竟把自己掀翻了过来,西脚朝天,徒劳地划动着。
谢允之看看那乌龟,又看看我,沉默了。
半晌,他深吸一口气,郑重地对我一揖到底:“夫人神威!
为夫…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