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世喜欢什么礼物

千世喜欢什么礼物

作者: 梵天音

穿越重生连载

金牌作家“梵天音”的优质好《千世喜欢什么礼物》火爆上线小说主人公指尖风君人物性格特点鲜剧情走向顺应人作品介绍:1我是只幽灵花妖,名唤青生于山林原野中,长于潮湿阴暗四海八荒皆说我胆大包天,因为我敢觊觎天他们说我生而为不配!劝我不要痴心妄攀九重天最冷的那轮我自小天赋异是这妖族最耀眼的当配得上这世间最好的一包括都说天尊风君焰无情无欲,无悲无我倒要看看,这尊冰雕化了会是什么模没有什么非得不可的理纯粹是锁妖塔里惊鸿一瞥,见色起意罢几百年来,我每日变着法子来闹他...

2025-07-22 08:01:12

1我是只幽灵花妖,名唤青崖。生于山林原野中,长于潮湿阴暗处。

四海八荒皆说我胆大包天,因为我敢觊觎天尊。他们说我生而为妖,不配!

劝我不要痴心妄想,攀九重天最冷的那轮月。我自小天赋异禀,是这妖族最耀眼的花。

当配得上这世间最好的一切,包括他。都说天尊风君焰无情无欲,无悲无喜。

我倒要看看,这尊冰雕化了会是什么模样。没有什么非得不可的理由。

纯粹是锁妖塔里惊鸿一瞥,见色起意罢了。几百年来,我每日变着法子来闹他。

扮作受伤灵雀撞进他怀里,被他捏着翅膀丢出殿外。在他沐浴时,爬到他寝殿屋顶。

他面不改色洗完,反手将我罚抄经书几万卷。甚至化作他殿前一株株桃花。

夜夜在他窗前摇曳。每片花瓣都写满咒语:看我,想我,爱我。他连个眼神都不曾给。这日,

我又闯上了九重天。赤红罗裙扫过流云阶,脚踝金铃响彻云霄。

天尊殿前桃花精窃窃私语:又是那只花妖。我斜倚在云塌上,指间绽开一朵花,笑得娇媚!

[阿焰,你看!]风君焰从经卷中抬眸,那双眼比忘川里的水还要冷。广袖翻涌,寒光乍现。

我指尖花径应声而断,殷红汁液溅上他雪色衣裳。青丝被削落几缕,

混着破碎花瓣簌簌落满肩头。[真有意思!]我接住坠落花瓣,舔掉指尖血迹,

跨坐在他腰腹间。[可惜了!]我勾起折断花茎,在他锁骨中划出血。[原本要送你的。

]既然你让我见了血,当然得付出代价。他薄唇轻启。[休要放肆!]我趁机勾住他脖颈。

[我偏要呢!]指尖悄悄划过他喉结。他瞳孔骤缩,将我甩出寝殿外,殿门轰然紧闭。

我后背撞上了玄玉砖,喉间涌上腥甜血丝。那朵被折断的花里,有我淬炼千年的花魄,

是这人世间唯一一朵红色的幽灵花。[真疼啊!]我蜷在冰凉玉砖上,想起方才碰到他时,

那截脖颈分明烫得吓人。忽然我笑了,花枝乱颤。恍然觉得这剜心蚀骨的痛,

比黄泉畔曼陀罗还要甜上几分。风君焰昨日说我妖气浊了他殿前桃花香。

今夜我非拔了他的桃树林不可。我化作一缕香风潜入。殿内熏香混着异香,绯色雾气弥漫。

向来清冷自持的神尊倚在榻上。眼尾泛红,衣襟散乱,露出布满细汗锁骨。

额间神纹亦泛起妖异桃红色。这,是三界禁术"红尘劫"。传说此毒能蚀神骨,焚神智。

除非,阴阳交合。[别过来...]当我靠近时,他挥袖震碎了殿内云柱。眼中星芒涣散。

[本尊,不需要...][你需要的。]我轻笑着扯开腰间系带,赤足踏过满地碎玉。这药,

倒是给了我一个名正言顺的机会。[你下的药?]他忽然伸手掐住我喉咙按在榻上。

不,我摇头。趁机勾住他脖颈,把他推倒,跨坐在他身上。他掐诀结印想要自封经脉,

被我用缚神索缚住。我凑近他耳边,轻声呢喃。[何必如此麻烦,我可以帮你。][滚!

]他癫狂嘶吼震得殿内云柱摇晃颤动。我不为所动,吻上他的唇。指尖沿着敞开衣襟,

顺着汗湿脊背游走。[你找死!]他咬牙切齿,额头沁出细密汗珠,喉结剧烈滚动。

我看见他眼中挣扎与交织的欲望,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一些。

我指尖继续在他紧绷的腹肌上画着圈。他僵直着身躯,再也控制不住把我拉近。[记住!

]他在我耳边喘息。[这是你自找的。]芙蓉帐暖,春宵苦短。当晨光刺破云层时,

我正用指尖细细描绘他俊美容颜。他惊醒刹那,怒火翻涌,震碎我几根妖骨。

眼中寒意比冥界玄冰更甚。[设计本尊,永囚冥界。][你不杀我?]我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我触碰了他底线。他可以把我杀了,可为什么要囚禁我,我讨厌黑暗。

[死是无关痛痒的惩罚,生不如死才是最重的。]原来如此,我第一次尝到了心碎滋味。

我不会认输,待我重淬花魄,重塑妖骨,一定会回来的。2冥界日月不辨晨昏,

千里赤地唯有黄沙漫漫。几百年来,我尝遍冥界十万酷刑。拖着锁妖链,

在弱水河中浸泡了不知道多少个日夜。链环在骨肉间摩擦,蚀穿了我踝骨,脚心渗出的血珠,

把河水都染红了。我蜷缩在弱水河畔蚀骨洞中,指尖深深陷进臂弯皮肉里。

腹部传来剧痛让我咬破嘴唇,血腥味在口腔蔓延。混着冷汗滴落在漆黑冥土上。

我听见自己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惊动了洞外冥鸦。浑身颤抖着抱紧那俩个浑身泛着金芒的婴孩。

用染血牙齿咬掉脐带。我扯下早已破烂的衣角,将孩子裹好。藏进蚀骨洞最深处的水晶棺中。

冥王告诉我,炼狱深渊藏着毁天灭地的力量。八百里黄泉从诞生开始,便吞噬孤魂野鬼。

煞气早已与它融为一体。我必须要得到它,才能获得自由。

炼狱深渊里的罡风像千万把刀子刮得我皮开肉绽。风里裹挟着万千亡魂呜咽在我耳边盘旋。

我跪在万鬼哭嚎的悬崖峭壁边。任由煞气如刀般剐过全身。看着自己一片片指甲翻起。

血肉模糊却死死扣住岩缝。痛吗?比不上他给的万分之一。岩缝沙砾割破了我掌心,

鲜血滴上去瞬间。无数怨灵尖啸着涌入我身体。弱水河在沸腾,我在万鬼朝拜的呼啸中,

感受着体内 翻涌的力量。忽然心口窒息般疼痛。我震碎身上锁妖链。

却看见困住我的结界瞬间破碎。刺目天光如万千金针,灼得眼眶发热。我本能抬手遮眼。

几百年未见的日光竟比冥界酷刑更令人战栗。[碍眼!]我大掌一挥,顿时狂风大作,

乌云遮日。直到最后一丝天光在指尖湮灭。我踩着漫天飘落的灰烬踏出了冥界。

没想到第一个见到的人会是她,青芜。红袍艳丽,珠钗满目,来炫耀的。她曾是我幼时玩伴,

却因嫉妒我的天赋,屡次陷害。如今见我狼狈,更是得意。我冷冷盯着她。[说出你的目的?

]她笑的恶意。[你猜?]我轻声:[我娘亲死了。][你知道?]她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随即又强装镇定。[那你知道她是为了,][我不知道。]我打断她,

声音平静得可怕[我只是突然明白,为什么风君焰给我设下的结界会突然消失。

]这便是自由的代价。[你娘亲她是跪在风君焰面前,以魂飞魄散为代价,换你自由,

可你呢?你连她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哈哈哈!]她笑得疯狂。魂飞魄散?奇怪的是,

我竟不觉得痛。只是突然觉得,这几百年来支撑我活着出来的念头。好像一下子没了着落,

心空荡荡。好不甘心,就差那么一点,就一点。将喜欢的一切留在身边,是努力的意义。

如今这般,我经历的烈焰焚身之痛又算什么?[看吧,你是没有心的,自己娘亲死了,

还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你恨我,为什么?][为什么?]她突然变得癫狂,

妖艳面容瞬间扭曲。[因为你和我一样,都是野种,被人谩骂,受人唾弃。

凭什么你活得那么骄傲肆意。][不过无所谓了,如今我才是这妖界的王,只要我一声令下,

再也没有你的容身之处。]原来真有无缘无故的恨。[是吗?]她还未出手,

就被我单手掐住脖颈吊到半空。煞气如狂潮爆发浸入她灵台,她凄厉惨叫。

如今的我拥有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力量。精心打扮的发髻散了,珠钗也掉了一地。[放,

放开我。]她徒劳挣扎着。我轻声问:[你知道我为什么从来不屑于你吗?

因为你嫉妒的样子,真的很丑!][我不会杀你,

对一个人最好的报复便是把她引以为傲的东西占为己有。]我拖着她,一步一步杀进妖界。

万妖令所过之处,万妖臣服。我坐在妖王宝座上,脚下是瑟瑟发抖的青芜。还有匍匐着,

哭喊着饶命的妖族长老们。万妖跪伏,齐声嘶吼:[恭迎吾王!吾王千秋万代!

]千秋万代!哈哈哈!娘亲不在了,我的世界没有未来,只剩黑暗。就如现在的妖界没有光。

一整座魔心宫被我用煞气浸透,无星无月。只有万妖骨磷在漂浮。多美啊,

连绝望都是漆黑的。我褪下最爱的赤红羽衣,换上玄色素服。铜镜里,

两道狰狞划痕横贯左颊。那是风君焰亲手刻的禁制。若我能低头认错,便能消除。

我抬手抚过伤痕,笑得愈发艳丽。现在的我有千万种方法除了它。我偏要留着,

时时刻刻提醒自己这是他留下的。曾为悦己者容,总用花钿细细描绘,如今不必了。

我嗤笑着将胭脂重重抹在唇上,红得像是要滴血。我斜倚在玄铁王座上,

指尖把玩着新来男宠一缕发丝。不知何处传出谣言,说我万妖女王好男色,不思政。

那些妖魔鬼怪闻风而动,竟纷纷往妖界进献男宠。我是善人,自然不忍拂他们意,物尽其用。

我抿了一口少年喂到唇边的葡萄,任紫红汁液顺着脖颈滑入衣襟。多美的少年,唇红齿白,

叫人好生怜爱。殿外突然传来万妖哀嚎,整座魔心宫墨玉砖开始震颤。

玉砖寸寸碎裂的声响中。诛天剑寒光劈开九重玄铁殿门。风君焰踩着破碎玄铁而来。

素白神袍上还带着未散的雷霆气息。他向来淡漠的眼看不清思绪,

目光却如刀般刮过满殿男宠。[本尊竟不知,妖界易主后成了烟街柳巷之地。

]我慢条斯理饮尽杯中酒。[天尊不请自来,就为说这个?]我赤脚抵上他胸膛,笑靥如花。

[天尊若肯屈尊当我入幕之宾,哪还需要这些。][毕竟男宠可以有很多个,你,只有一个!

][五百年的教训还不够让你学会收敛吗?]诛天剑自他袖中飞出,削断了我的王座扶手。

我翻身护住那个少年。剑气擦过我脸颊,火辣辣的疼。他的剑向来不轻易出手,

却总是对着我。恨,如疯狂滋长的藤蔓。[不够!][这就是你纵容属下烧杀屠戮的理由?

]他掌心浮现一幕光影,一人族村庄在妖火中哀嚎,妇孺哭喊响彻整个魔心宫。[所以,

天尊是来兴师问罪的?]该死的青芜,这便是斩草不除根的下场。

[这就是你治理妖界的手段?]他的诛天剑抵住我喉咙。我伸手攥住剑锋,

掌心血浸透他麦白剑穗。[你凭什么觉得一定是我?]就因为对我的偏见,

就轻易对我下定论,对我公平吗?[那你凭什么让本尊相信不是你,就凭妖界新主沉溺美色,

荒淫无道…][够了!]就算我御下不严,也轮不到他来讨伐我。[神才会爱世人,

而我是妖,凭什么让我爱这人间。][天尊既然认定是我所为,不如亲自来罚?

]我捏碎手中琉璃杯,任煞气绞碎满殿珠帘。殿内的妖被气浪掀翻,重重撞向玄铁柱。

[不要执迷不悟,否则休怪本尊无情,屠了你这小小妖族。

]我望着风君焰即便说着狠话仍然无波无澜的眉眼轻笑。

[随便,你以为我会在乎!]这妖族不曾怜我,何以让我怜它,真可笑![那便试试。

]整座魔心宫在剑气中摇晃,玄色纱衣被剑气撕成碎片,露出背后幽灵花妖纹。

他手掌贴上我后背妖纹,灼得体内妖骨滋滋作响。

我咬破他颈侧,咽下的神血如熔岩灼穿五脏六腑。[我说过,你伤我一分,必还你十分。

]我就是这样一个你死我活,不死不休之人。大战一触即发。殿外突然传来急报。

[禀女王,进犯人族叛徒已尽数诛杀!]我抹去唇边血迹,转向他。[满意了。

]他剑气消散,素来淡漠的眼闪过一丝我看不懂的思绪。我不想去探究。[自便。

]我坐回王座上,拍开一坛烈酒。琥珀色琼浆从肩头浇下,淋过背后受伤的妖纹。

伤口与酒液碰撞出滋滋白烟。[你疯啦!]酒坛被剑气劈碎的刹那,凤君焰攥住我手腕。

滚烫的掌心烙在皮肤上,竟比酒灼伤还要痛。[我生来就是为了发疯。

]我笑着去够第二坛酒。[跟我走。]他大掌缠上我腰肢,瞬间回到了九重天。

瑶池温泉水汽氤氲,风君焰将我掷入池中。生肌花擦过溃烂伤口,疼得我蜷缩起来。

[洗干净。]他背过身对着我。雪色神袍下摆溅着我淋酒时的污渍。我扯开黏住伤口湿衣,

站起身勾住他腰间系带往水里拖。[不如天尊亲手洗。][你找死!]他掐住我脖颈,

将我重重抵在池壁上。溃烂伤口撞上温玉,疼得我眼前发黑。嘶![天尊舍得?

]我腿缠上他腰腹。[别让本尊后悔把你带回来。][谁管你,做什么?]突然天旋地转。

他扛起我踏出温泉,水珠顺着紧贴的身躯滚落。穿过九曲回廊,寝殿门被神力震开,

我摔进柔软床榻。掌风刮过锦被把我遮住,留下一瓷瓶,便不见了。看着他消失的背影,

我心绪翻涌。无心的温柔才是最残忍的伤害。谁需要了,我一用力,瓷瓶化为了齑粉。

九重天云霞依旧绚烂,流光倾泻在白玉廊柱上。总有些不速之客给这份美景染上污浊之气。

我那所谓的妹妹鹿瑶盛装而来,珠翠满头,裙裾曳地。说是奉渣爹之命,来给我送疗伤膏药。

我指尖轻叩案几,确定不是来看我死了没。她絮絮叨叨诉说着渣爹悔意,言辞诚恳意切。

我白眼险些翻到九霄云外。这般惺惺作态,不过是为了万妖令。万妖令,乃上古神器,

令出则万妖臣服。当年渣爹为得此物,蓄意接近娘亲。索要未果后,便抛妻弃女,

转身娶了凤凰族神女。自那以后,我受尽欺凌。不过,没关系,欺负我的人都被我打了回去。

下场皆比我凄惨百倍。还把万妖令下落透露给三界九州。让我们时刻过着刀光剑影,

颠沛流离的生活。不过,也没关系,我还要感谢那些不想爱我,不愿爱我和想要我命的人。

是他们不懈努力,日复一日的追杀围捕,才造就今日的我。[父神还命我给姐姐贺喜。

]她掀开鎏金盒,盒中凤羽簪闪着耀眼光泽,哦不,虚伪光泽。[虽不及我发间这支珍贵,

终归是凤凰神羽所铸。]她指尖抚过自己鬓边更华贵的簪子,故作天真眨着眼。

[姐姐莫要嫉妒!]好一朵盛世白莲。原以为她俩母女也被渣爹蒙蔽,谁知道是一丘之貉。

我喉间溢出冷笑。我嫉妒什么,嫉妒你们虚情假意,还是嫉妒你们惺惺作态的父慈子孝。

我从未曾奢望过的东西,失去不可惜,得到也不必要。[聒噪!]我袖子一挥,

她连惊呼都未及出口,便消失无影无踪。唯有那只凤羽簪当啷落地,

在玉砖上折射出冰冷的光。我慵懒地倚在云榻上,漫不经心把玩着那支凤羽簪。

赤金翎羽在指尖流光溢彩,熠熠生辉。倒真舍得!待我那日心情不佳,

定要你凤凰神族变野鸡一族。殿门骤开,风君焰踏碎满殿霞光立在光影里。

雪色神袍拂过玉砖,没带起半点尘埃。我随手将簪子别进发间,金丝勾住一缕垂落青丝。

[好看么?]我抬眸,笑意盈盈。[凤凰神君送的。][你想做什么?

]他的声音听不出半点情绪。[天尊以为如何?][又想故技重施?][是又怎样?

神君可比天尊知情趣。][你就这般饥不择食。]我倏地倾身,贴近他耳畔。[天尊以为,

当年我百般勾引是为情?]我指尖猛地戳向他心口。[不过是为了这神骨。

][滚回你的妖界。]他每个字都裹着寒冰。[别再让本尊看见你。]3我放声大笑,

转身离去同时把凤羽簪碾成金粉。魔心宫露台浸在血月里。我斜倚着玄玉栏杆,

指尖勾着一壶陈年烈酒。都说勇敢的人先享受幸福。我仰头饮尽杯中酒,烈火烧过喉咙。

可我已经这么勇敢了,为何还是不幸福。酒过三巡,血月沉到飞檐之下,投下斑驳暗影。

一片墨色涟漪自地面漫开,冥王殷九幽踏着霜华而来。玄色裙裾扫过满地冰霜,

发出细碎声响。[别喝了!]她伸手抽走我手中酒杯。[醉不了!]我抬手去夺。

她沉默片刻,从袖中取出一支缠着银铃的桃木簪。簪尾刻着歪歪扭扭的"娘亲"二字,

刀痕里还嵌着些许木屑。[孩子们送你的生辰礼。]她将簪子放在我掌心。

[小小婴孩已长成孩童模样。]银铃在夜风中轻响,我摩挲着粗糙刻痕。

忽然想起那年花田原野。娘亲也是这样,将亲手雕的木梳别进我乱发里。

[他们...]喉头哽住,亏欠如潮水漫过心口。[可会怨我?]冥王没有回答,

只是抬手将那支桃木簪别进我散乱的发间。她的动作很轻,像是怕碰碎什么易逝的梦。

[放下吧。]冥王手指抚过我发间银铃,铃声碎在夜风里。[别再和他纠缠,

痛的只有你自己。][放下?]我攥紧掌心。[凭什么放下?从小我便知道想要什么,

便努力去争,哪怕不择手段,哪怕粉身碎骨。][可,爱不是东西。

]她突然按住我流血的手,手帕却盖不住那些狰狞的伤。[不是倾其所有,

就一定能换回半分。][我不管,没人教过我怎么去爱,

我只知道我带着满腔孤勇在爱他中沉沦,如果没有意义,那我付出的一切算什么?

][你当真是在恨他?你在自毁。]活着已经很累了,为何还要拆穿我的谎言。她说得对,

说着恨他,不过是恨我自己。是我不自量力妄想得到神的爱。

明知道强扭的瓜不甜非要尝尝有多苦。我只是做了我自己,如今去承受做我自己的代价。

只是这代价太痛了,失去自由,失去至亲。三界之内再次掀起关于我的传闻。

妖魔两界意图联姻的消息不胫而走。我对大魔头真实面目尚且一无所知。这联姻又从何谈起。

相传魔神乃痴情种,千年前与一神族女子相恋。

被天尊阻挠,两人心生隔阂,神女也就此陷入长眠。

所谓联姻,不过是企图借我妖族之力对抗神族。红尘劫,或许也是魔神一手策划。

借他人之手就会受制于人。就算我想杀风君焰,也要自己亲自动手。

后来的后来,不知怎么回事,神魔开始了大战。天兵呐喊,阴兵嘶吼。

魔界血月被炸成碎片,九重天阶亦寸寸碎裂。这些纷争与我又有何干?我冷眼旁观。

直到他重伤坠落,被我用缚神索束缚住四肢绑在床上。

[天尊也有今日?]他战损的样子真美。他挣扎怒斥。[放肆!]我附身咬住他喉结。

[更放肆的,还在后头。]他闷哼着挣扎,缚神索骤然收紧。[别挣扎,

这缚神索是专门为你炼制的法器,比从前更甚。]我跨坐他腰腹,舔去他颈侧血珠,

冰凉指尖滑进他破碎襟口。[伤得真重啊!][找死!][怎么找?是这样?

]食指勾开他腰封。[还是...]腰肢恶意下沉,隔着衣料磨蹭他紧绷的小腹。[这样?

][云青崖...]喘息灼烫我颈侧。哈哈哈!我就喜欢看他失控又无可奈何的模样!

他猛地暴起!缚神索应声崩断,天旋地转间我被反按在云锦里。一股不知名力量缠上我四肢,

令我动弹不得。[你当本尊真制不住你?这亦是本尊为你精心炼制的法器,缚妖索!

]大意了,反遭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苍穹之上。一道道雷刑如同挣脱枷锁的暴龙。

带着毁灭一切的恐怖气息。撕裂夜幕,向我袭来。电流贯穿四肢百骸,疯狂撕扯每一寸骨头。

我咬着牙,一声不吭。剧痛吞噬了一切,神智在毁灭边缘疯狂沉浮。待我醒来,

发现自己囚于流云殿。流云殿桃花正开到荼靡。我伤痕累累靠在玉柱旁喘息。

缚妖索束缚了我体内煞气,连指尖都凝不起半点灵力。[娘亲!]稚嫩呼喊惊落满树桃花。

殿门缝隙里探出两颗小脑袋,我的小团子和小圆子。发间还沾染着冥界特有的彼岸花粉。

[回去!]我嘶声厉喝,不能让他知晓他们的存在。小团子手刚触到门槛,殿顶结界骤亮。

风君焰出现。两个孩子如折翼雏鸟被他提至半空,细嫩脖颈在他掌中晃动。[擅闯流云殿者,

死!]他目光冷漠,指尖紧握。小圆子突然咬住他手腕,带着哭腔奶声奶气喊道:[坏蛋!

放开娘亲!][娘亲?]他把孩子提至面前,细细打量。[本尊的孩子。][不!

]我无力辩驳,俩孩子与我与他太过相似。[本尊有无数方法证明他们是本尊的血脉。

][虎毒不食子,他们是无辜的。][从你将他们生下来的那一刻起,他们便不无辜。

][忘记本尊曾说过的话?]他说:[若你幸运地怀了本尊的孩子,那便是你不幸的开始。

][你会如何?][杀!][不,你不可以。]我绝望挣扎。他居高临下俯视我。

[你很清楚,本尊可以。][要我如何做,你才肯放过他们?][将孩子交予本尊,

从此不再与他们相见。]他对我这般冷酷,又怎会对我的孩子手下留情。[我答应,

从今往后,不再踏入九重天一步。][好,好得很!]他的手指紧掐住我的下颚。

[传令下去:冥王擅忽职守,知情不报,削神骨,入轮回。]我抓住他的袍角。

[是我逼迫她的,要罚便罚我。]他挥开我的手,力度大得让我撞上玄冰柱,

喉间涌出一股血腥味。[你不配。][对我这般残忍,有天你真的不会后悔吗?][不会。

]他答得斩钉截铁。[真想看看有天你为爱坠入凡尘的样子,一定很精彩。][你不会看到。

]话音刚落便带着孩子消失在我眼前。我如此低声下气,却换不来你半分怜惜。我所钟爱的,

皆以悲剧收场。妖生太漫长,圆满真艰难。永生似乎也是一种诅咒。

我决定将我在弱水河中寻得的玄天玉赠予魔神。相传,黄泉路上,忘川河中。

总能看见他四处寻觅的踪影。在冥界,除了煞气之外,

便数那不知遗落何处的玄天玉最为珍贵。天龙之气凝结而成,可引天地灵气为己用。

我站在魔神殿前悬崖边,指尖摩挲着玄天玉温润表面。这块伴随我几百年的灵玉,

此刻泛着幽幽青光。[你要把它给本尊?]魔神赤瞳微眯,玄色战袍无风自动。[条件?

][没有条件。]我将玉抛给他。[就当,成全一段姻缘。]不管我还能不能爱,会不会爱,

我愿意相信这世间。终有有情人能跨越劫难,得偿所愿,终成眷属。魔神接住玉的刹那,

殿外血月骤亮。他细细端详着玉中流转的灵韵。[没了它,你会死。]我轻笑,

抬手将散落发丝别到耳后。[不会。]他向前一步。[为什么帮本尊?

]我望向远处泛白天际。[举手之劳罢了。]顿了顿。[与善心无关。]我绕过他,

银铃在发间轻响。踏出魔神殿,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玄天玉离体的空虚感袭来,

我按住心口轻笑。原来剜心之痛,不过如此。4人间三月,杨柳拂堤。

我背着药篓穿过青石巷,看孩童嬉戏,商贩吆喝。春雨打湿了我的粗布罗裙。[姑娘,

买把伞吗?]老妪递来油纸伞。竹骨上还沾着新漆的气味。我下意识抬手,指尖悬在半空,

突然忘了要做什么。[我,]老妪浑浊眼睛闪了闪。[不要钱,拿去用吧。

]油纸伞在掌心轻转,伞面上画着几枝桃花。不知为何,心口突然揪了一下。我摇摇头。

湿透衣料贴着肌肤,寒意直透脊骨。天光渐昏,得在天黑前赶回城郊茅屋。行至松林深处,

腐叶下腥风突至,蹿出一只大老虎。药篓脱手飞出,药草撒了满地。我踉跄后退,

后背撞上湿冷树干。腥风扑面之际,雪色身影挡在身前,虎啸化作呜咽。那人衣袖轻拂,

猛虎如断线纸鸢砸进山涧,溅起丈高水花。他转身。墨色长发被雨水浸透,几缕贴在额角,

衬得那双眼眸深不见底。拂袖间抹杀生命如同拂去尘埃,身处血海却纤尘不染。他究竟是谁?

他目光扫过我,深邃眼眸里带着审视。随即,他向前一步,毫无预兆扣住我手腕。

玉白指腹按在脉门,力道大得几乎捏碎骨节。油纸伞跌进泥泞。[你的妖骨?]他声音低沉,

穿透雨幕,刺入我混沌脑海。我抽手,腕间被他掐得泛红。[公子认错人了。

]我抱着药篓疾走。他追进雨里,玄色锦靴踏碎满地药草。[云青崖!

]陌生名字惊起林间昏鸦,我充耳不闻。那人却如影随形。[跟着我做什么?][我受伤了。

]他闷哼扶肩,素锦裂帛处渗出血色。我眨眨眼,怀疑看错了,方才明明没有伤。

他向我倒了过来,半身重量压得我踉跄。我吃力架起他。泥泞小径尽头,

终于望见我那依山而建的茅屋。低矮土墙,覆着经年累月被雨水浸透成褐色的茅草顶。

推开吱呀作响的柴扉,小小院落更显局促。将他扶进屋内唯一竹椅坐下。

我取来清水与干净布巾,小心解开被血水浸透的衣襟。兽爪撕裂痕迹触目惊心,我专心清理,

上药。[寒舍简陋,你将就一晚。][这便是你住的地方?]屋内陈设一眼忘尽,

一张简陋木床,铺着半旧蓝印花布褥子。一张瘸腿方桌,用石块垫着。

水汽混合着土腥味弥漫在狭小空间里。[是!]他沉默坐着,目光如网,

细密罩住这陋室每一寸角落。那视线最后落在我被雨水和泥泞浸透,磨得发白起毛的袖口上,

久久不动。屋外雨声潺潺,衬得屋内一片死寂。良久,他终于开口,声音沙哑。[跟我走。

]我正欲收起药瓶的手猛地一抖,小小粗陶瓶脱手而出。褐色药粉泼洒在潮湿泥地间,

有点突兀,正如他此刻言语。我错愕抬头,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眸里。[我不会走,

更不会跟你走,我们素不相识。][你当真不知道我是谁?]他站起身来,攥住我手腕。

[重要吗?你伤好以后终归要离开。][那你是谁也不重要吗?][从我有记忆时,

便生活在此,如果不是孑然一身,为何从未有人来寻过我。

][我对过去没有迫切想要了解的欲望,也许是不好的回忆,想不起也没关系。

]我真是疯了,对一个陌生人说些不着边际的话。[你若是嫌弃寒舍简陋,也可自行离去。

]他沉默不言,盘起腿打起坐来。翌日。晨雾漫进柴门,灶膛里湿柴还在吐着青烟。

粟米粥在陶碗里翻着焦黄气泡。蛋液裹着细碎葱花,香极了。他端坐竹椅上,

雪色衣袍垂落泥地。破窗漏进晨光描着他侧脸,恍若供案上不染尘埃的玉像。[吃吧!

]粗陶碗推过裂缝斑斑的桌面。[不吃。]他凝视着微浊粥汤,黑眸映着陶碗粗粝豁口,

无悲无喜。[要不吃个鸡蛋饼。][不吃。]这不吃,那不吃,饿死算了!柴门忽被撞开。

阿南提着湿漉漉草绳进来,两条肥鱼甩着尾,芦花鸡在臂弯扑腾。[阿月让送来的!

]少年嗓音清亮,束发青巾沾着晨露。[正好。]我抓起鸡蛋饼跑出去塞她手里。[趁热吃。

][谢谢小七!回头给你带城里糖葫芦!]话音未落,人便窜出门槛,消失在篱笆拐角。

我把肥鱼放进木盆,溅起的水珠带着河泥腥气。芦花鸡在墙角竹笼里扑腾,落下几片绒毛。

我撩起粗布衣摆擦掉颊边水渍,转身踏回茅屋。屋内一片寂静。流动晨光凝固了,

连破窗漏进的风声都消失无踪。[他是谁?]字如冰锥,刺得人遍体生寒。[她是阿南。

]五年前,阿南和她的主人风霁月在崖底救了我。他微微侧首,

下颚线条在晨光里显得愈发冷硬。[你待他,很亲近。][当然。]我们是朋友。[为他,

留在此地?]声音听不出情绪,却像冰冷蛛网,无声收紧。[是....]也不是。

我没有了记忆,不知道自己从哪来,又能去哪。便和她们一同在此生活。[真是诚实。

]薄唇微启,带着嘲意,像寒风吹过空谷。空气似乎又冷了几分。

连墙角那盆绿油油草药叶子都蒙上了无形的霜。不想理那莫名其妙的男人。

我将簸箕里香草拿到太阳下晒。日光混着草药清苦,冲淡了屋里寒冷。柴门轻响,

阿南挎着竹篓立在门口。[城西糖人张新出的花样。]她递来油纸包,山楂裹着金箔,

在日光里流转着细碎的光。[阿月说,上巳节快到了,用艾草给我们做了个香囊,

可驱虫辟邪。]我接过月白粗布香囊,歪扭针脚透着笨拙,一看就是阿月手艺。

医术那么精湛,女红却蹩脚的很。[上巳节当日祓禊祈福,阿月邀我们同去。][自然得去。

]风掠过满院药香,未竟的话揉碎在暖融融的日光里。若永远想不起来,这人间烟火,

也挺好。油灯昏黄光晕在土墙上摇曳。我捻着半根秃针,试图将脱线香囊口子缝牢。香草气,

混着灯烟在鼻尖萦绕,莫名让人心安。送什么回礼给阿月?雪色袍角无声滑过门槛,

停在灯影边缘。[他送的?][嗯。]针尖刺破布面,心思还缠在回礼上。

静默只持续了一刻。[粗布裹着枯草败叶。]他声音陡然淬了毒。[也值得你挑灯费神。

]针尖蓦地顿住。昏黄光线下,粗布衬得他雪色衣料愈发矜贵。[情意在心,不在贵贱。

]我低头咬掉多余线头。[情意?]一声极轻嗤笑,仿佛带着嘲弄。

[你的情意就系在这等凡尘俗物上。][不要随意践踏别人的真心。][真心?

]他身影倏地逼近,阴影吞没了摇摇欲坠的灯火。[你的真心,有时真的很廉价。

]话音未落,月白影子已在他掌中。[还我!]木凳被带倒,砸碎了寂静的夜。他看也未看,

手臂一扬,带起一道凌厉的风。香囊如离枝残叶,没入门外浓稠黑暗里。我撞开他冲入夜色。

冰冷夜风裹着湿气扑面而来,带着山雨欲来的土腥味。几乎同时,天河倾倒。

冰冷雨箭穿透单衣,寒意刺入骨髓。眼前一片混沌黑暗,我跌撞着在泥水中摸索,

碎石划破指尖。一道惨白电光撕裂天幕。刹那的光,照亮了小小院落,

也照亮了檐下雪色身影。他就站在那里,不知站了多久。暴雨在他周身蒸腾起一层朦胧白雾,

连水汽都无法靠近。他掌心,正静静躺着那月白色粗布香囊。干燥,洁净,

一丝雨水的痕迹都没有。电光熄灭,天地重归黑暗与轰鸣。我僵在冰冷泥水里,

雨水顺着下巴滴落,浑身冰冷。只有心口被那抹干燥的月白狠狠烫了一下。原来,从未离手。

他踏下石阶,踩过泥泞积水,无形屏障随着他脚步移动。所过之处,连狂暴雨线都为之避让。

他停在我面前,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到眼前,掌心稳稳托着小小月白。[你的真心。

]声音穿透雨幕,带着涩然,重重砸在泥泞的心上。暴雨喧嚣,他周身却萦绕寒寂,

比这夜雨更冷彻百倍。雨停后三日,那袭雪色,连同檐下积水,都消失在晨雾里。

仿佛从未存在过。案头堆起艳红绸缎,东街绣庄活计,一件嫁衣换一斗粟米。

银针穿透细滑料子,金线在指尖缠绕出并蒂莲,一朵接一朵。最后一针收尾时,

暮色已染透窗纸。我把嫁衣穿上,试试能否合身。柴门被无声推开。他站在门口,逆着光,

雪袍翻卷如暴风雪前夕。他的视线,似烧红烙铁烫着我一身艳红。[你,]嗓音干涩嘶哑。

[要嫁他?]嫁?嫁给谁?阿南?[我,]我早已应允阿月,不向外界透露她们的秘密,

我又该如何解释阿南的性别之谜。罢了,我何续向他解释。他踏前一步,

烙红的眼几乎要焚尽我身上每一寸红绸。[记忆若复,此刻抉择,你可会后悔?]所以,

他真的与从前的我相识。[不悔。]从未在我的选择里,何谈悔与不悔。[不悔!]他抬手,

五指虚空一抓。刺耳裂帛声响彻茅屋。身上艳红嫁衣金线崩断,红绸片片碎裂。

冰冷空气贴上肌肤,只余单薄素白中衣。我僵立在纷纷落下的红绸碎片里,怒意横生。

[太过分了,你凭什么撕毁我的嫁衣。][就凭我是你的夫君。][这,怎么可能?

]惊愕如同潮汐,席卷而来,将一切淹没。[你在骗我?]他面容淡漠,

深邃眼眸凝视着我因震惊而扭曲的面容。[你背上有朵幽灵花纹,大腿内侧还有颗小红痣。

]一股寒意从尾椎骨蹿起。如此私密之处,除我之外,应该无人知晓。[我们还有一双儿女。

]冷冽嗓音再次响起,宛如惊雷在脑中炸开。想到腰间携带的发簪,上面刻着“娘亲”二字。

他所言不虚。锦衣华服,矜冷清贵,宛若天宫神祇。他有欺骗我的理由吗?

[这是我们的婚书。]修长手指在凝滞空气中随意一拈。仿佛从凝固光阴里,抽出一样东西。

暗沉卷轴递向我,光线昏暗,上面书写墨迹却清晰异常。他一眼未看那卷轴,视线锁我脸上。

声音响起,带着不容抗拒的坚定。[念。][一纸婚书,上表天庭上奏九霄,

下鸣地府晓禀众圣,通喻三界天地神明共监,三界九州同证若负佳人,便是欺天佳人若负,

便违天意欺天之罪,三界除名,永无轮回风君焰,云青崖。]话音刚落,卷轴透出金光,

随即又湮灭。婚书,最终被他收起。没有解释,亦无追问。他是谁?过去发生了什么?

那孩子们,最终如何?疑问像冰河暗流,汹涌翻腾。每每触及那双沉寂寒眸,

所有话语便冻结舌尖。如冰封湖面,激不起任何探询的涟漪。问,又能如何?那卷轴,

昭示着他身份的可怖。那些被遗忘的过往,恐怕也绝非尘世温情。于是,我选择了沉默。

他也沉默。上巳节到了,和阿月约定因为她们出外诊,变成了我和他。夜里,人潮如织,

灯火如昼。河畔杨柳依依,水面上浮动着星星点点莲花灯。承载着凡人祈愿,缓缓流淌。

我与他在人潮中穿行。河畔尽头,一座巍峨神庙矗立在清冷月光下。香火缭绕,檀香浓郁。

庙宇深处,供奉的神像面容隐在神光与香火之后。唯有一双眼睛,深邃冰冷,

俯视着芸芸众生。他在那神像前站定,周遭香客仿佛被无形力量推开。一只微凉的手,

毫无征兆抚上我左脸颊。[今日上巳,此间神邸灵验,你可许一愿。]那里,

两道早已愈合的伤疤,如同被遗忘的印记,刻在皮肤之上。这伤痕,是跌落悬崖时留下?

还是更久远,连封存的记忆都模糊了的过往?许愿?向谁?向这冰冷神像?

还是向身边这尊活生生,气息更令人窒息的“神明”。我仰头,

模糊的神像面容竟与身边这张俊美无俦的脸重叠。无所求。对神无所求。我垂下眼睫,

掩去眸中翻涌思绪。[别无所求。]那抚过伤痕的手指,似乎微微顿了下。

仿佛被这香火熏得有些恍惚,又像是遵循着普通夫妻最寻常的关切。我微微侧身,对着他,

轻声道:[若真有灵验,我愿将此愿,许予夫君。][惟愿夫君,所愿皆如愿。

]神庙内长明灯焰心疯狂摇曳,光影在他脸上明灭跳跃。

冰川下寒眸似乎有极其细微裂痕一闪而逝,快得无法捕捉。许久,他收回手,一个字,

落下[好。]从神庙出来,河畔喧嚣与暖意如同褪色画卷。城郊茅屋更显孤寂,

凡尘节日最后一点浮光也被隔绝门外。日子在一种奇异而冰冷的平静中向前滑行。

我们栖身在这茅屋小院里,心照不宣维持着一种异样夫妻关系。他不再追问嫁衣,

不再提起阿南,更不曾触碰“过去”。他依旧是那身雪色衣袍,纤尘不染。常在檐下静立,

看雨丝如织,看流云聚散。有时也会坐在窗边,面前摊着一卷字迹晦涩的古籍。

目光落在上面,又像是穿透书页,投向无尽遥远虚空。他偶尔还会无声消失,又无声归来。

我从不过问去处,他也从不提及归途。我继续缝补浆洗,操持着琐碎事务。然而,某些时刻,

这冰冷平衡会被一种近乎刻意的“凡俗”所打破。起初是灶间。一日清晨,

我因前夜被破碎记忆惊扰而昏沉起迟。踏入灶间,竟意外嗅到一丝温热米香味。他背对着门,

站在灶台前。雪色衣袍与这烟火之气格格不入。锅里是翻滚的米粥,粘稠得恰到好处,

绝非我煮出的清汤寡水。他转身,端着一只粗陶碗,盛着热粥,递给我。[吃吧。

]粥入口温软,带来一丝暖意。后来,是晨起梳妆。铜镜模糊,映出我散乱长发。

我正笨拙试图挽起,一只修长的手无声无息出现在镜中。冰凉手指,带着一丝熟稔,

轻轻拢起我散落肩后发丝。发丝在他指间被分缕,缠绕,固定,盘成一个简单发髻,

一丝不乱。[好了。]依旧是那毫无起伏的语调。仿佛完成一项微不足道的任务,转身离去。

交谈依然吝啬。[米缸见底了。]我对着檐下静立背影道。[嗯。]他应声,

目光依旧在檐外流云。片刻后,一小袋上好精米,出现在空荡米缸。[外头起风了,

似要落雨。]我试图打破这窒息沉默。[无妨。]两个字,终结一切。他丝毫未动,

衣物瞬间叠好。他在我眼前从不掩饰他并非寻常人的事实。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

一个女人到来,打破了这平静。她亲切唤我姐姐,眼底却翻涌着嫉恨与疯狂。她想要杀我。

她身影如同鬼魅,淬着阴毒法力短匕向我心口刺来。我瞳孔骤缩,寒意冻结四肢,避无可避。

就在匕尖即将穿透衣衫刹那。一声清越至极凤鸣,自我怀中响起。

一道红光凝成一只振翅欲飞的朱雀虚影。虚影双翼怒张,带着焚尽一切火焰,撞上那匕尖。

刺耳灼烧声伴随着女人凄厉惨叫,匕首断裂化作飞灰。那女人惨叫着倒飞出去,砸在泥地上,

鲜血狂涌。红光收敛,重新化为玉佩,静静贴在我心口。这是他前些日子送的。

地上女人挣扎着起来,嘴角淌血,眼中却闪着更阴狠的光。[我的好姐姐,

你以为有神物护体就能万事大吉了?你忘了自己是谁?

忘了这无情的“夫君”对你做过什么了吗?][以你这么骄傲的性子,若是知道被欺骗,

会不会毁了这一切!]她用血结出一个法印,厉声道:[以我血为引,唤尔尘封之忆,破!

]一道暗红光柱没入我眉心。这玉佩只护肉身,对这攻击神魂术法竟毫无反应。

记忆碎片像锋利琉璃,割破层层迷雾,直至鲜血淋漓。[看吧,像你这样破碎的人,

是不会有人爱你的,他接近你,只是觉得有趣。]真聒噪![今日你若杀不死我,

它日我定要你生不如死!]鹿瑶看着我眼中熟悉怒意,瞬间遁走,只留下满院狼藉。

收拾稳妥,夜已深。我枯坐着,空荡院落只有风在呜咽。他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串糖葫芦。

他走近,蹲在我面前,递给我。[你喜欢的。]我没接,静静望着他。[我们真的是夫妻?

]那串糖葫芦,无声坠落,掉在冰冷泥地上。[婚书在此,自然是。]那卷婚书,无声浮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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